那样心烦意乱。
她是个洒脱而果决的人,又豁达从时,行事作风有点像君至傲,但对于感情的浸入,却并不像君至傲那样深。
好几次,她离开岩洞,寻找回睿格的路,那奴岩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走得极远极远,然后又失望而归。
他不劝她,也不嘲笑她,就像一只懒洋洋的狮子一般,偶尔刨个蹄子仰天吼叫一两声。
格瑟高原不比别的地方,与睿格之间,隔着大片的沼泽、流沙,还有些地方长满毒草,无论是畜牲还是人,只要踏进去,闻到气息就会倒下,然后慢慢地死去,变作一堆白骨,如果不是特别熟悉地形,且有充足准备,万万难以进入腹地,也难以走出去。
容心芷终于放弃独自一人离开的打算。
她是个理智的女人,明白眼下的情形,确如那奴岩所说,倘若他不肯离开,她也只能呆在这儿,一直一直。
一直是多久?
她虽然吃不准,却也肯定,依那奴岩的性格,绝不可能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他是仓颉王子,更是个男人,可以忍受得了一时的屈辱,却绝对不会埋没一生!
只是,她真的不想再等下去。
新鲜黄羊架在篝火上,男子手执木杈,细细地翻烤着,馨香的气息在空中飘散开来,勾动着人的食欲。
“喂——”见她倚在木桩上一言不发,那奴岩拔了棵草,伸手一弹,恰恰命中她的脸颊,“你不饿啊?”
容心芷翻了翻眼皮,转过脸上,避开她的视线——此刻她的心里,正在翻来搅去地琢磨一件事,要怎么样,才能说服那奴岩离开这里。
关于那奴岩留滞不去的原因,她已经暗暗揣想过很多次,觉出是与自己有关,只是这“有关”的分量在他心中到底有多重,她却并不那么肯定。
她想,他一定是计划着什么。
每天夜里,当她睡着之后,他总是会离开岩洞,再回来时,身上便带着一股极浓重的汗味,甚至是血的气息。
那是她所熟悉的,杀戮的气息、血腥的气息、战场的气息。
这些迹象都说明,他不曾有一日忘记过睿格,忘记过自己所承受的屈辱,他一定会将前债一一讨回,为此,他一直在不停地磨刀霍霍,像发起攻击前的猛兽那样,在坚硬的岩石上,擦着自己的爪子。
可他为什么不行动?
微微侧过头,容心芷暗暗地睨他一眼,却发现那男人也正在看她,手里仍自架着那只黄羊,脸上的表情却傻痴痴地,看上去甚是滑稽。
直到接触着她的目光,方才嘿然地抓抓头发,冲她挤挤眼。
容心芷很想一剑掷过去,到底忍住,收回目光看了看广袤的夜空。
琉璃般明净的夜空,星子像人的眼睛一样闪烁,静默地看着大地上发生的一切。
她叹了一口气,慢腾腾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的尘土和草叶,朝他走过去。
那奴岩不由一怔,把烤好的黄羊放到宽大的毡垫上,直愣愣地看着她。
“我饿了。”
容心芷说了三个字,蹲下身子,从袖中抽出剑来,削下片羊肉便往嘴里塞去,然后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那奴岩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从来没有见过她一般。
直到填饱肚子,容心芷不紧不慢地擦净双手,将短剑反手插进土皮中,站起身来,做了个令那奴岩永远都想不到的动作。
她站在他面前,神色坦然地解开衣袍,露出自己壮实的身子。
朦朦夜色,勾勒出女子丰满的躯体,散发着令人难以抵抗的魅力。
“来吧,”她微微昂着头,看着他极致骄傲地笑,是的,是骄傲,而不是寻常女子的娇羞,“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就来吧!”
那奴岩豁地站起了身,双眼中腾地燃起火焰,不是情-欲,而是愤怒!是即将焚毁理智的愤怒!
这两个人,一个成熟的男人,和一个成熟的女人,像两棵被飓风包裹的树一样,站在冷浸浸的夜空下,用一种充满暴力的目光看着彼此。
是的,就是暴力。
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暴力。
一种充满着战斗气息的暴力。
忽然地,那奴岩一脚伸出,将燃烧的火堆踢得流光飞舞,嘴里叽哩咕噜地咒骂着,尔后再看了容心芷一眼,转身奔进茫茫夜色之中。
那一眼,像冰锥一样冷。
将容心芷整个儿冻僵在地。
她知道,自己伤了他。
今夜发生的一切,就像一个重重的耳光,掴在他的脸上。
他虽然犷蛮不知书礼,却也绝非普通的草原男子,见了个女人只会像野兽一般扑上去。
他有他的骄傲。
仓颉之王的骄傲。
大地雄狮的骄傲。
不容任何人践踏的骄傲,哪怕,是他心爱的女人。
那奴岩一夜未归。
合衣躺在岩洞里,容心芷紧紧地握住冰寒的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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