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这项浩大的改建工程。
进入城门时,天色已擦黑,燕承宇不欲耽搁,目标明确地直奔郡府府衙,眼看着将驶到街道尽头,他却忽然一声长吁,勒住马缰,目光定定地往一家酒铺里瞧去。
“殿下?”紧跟在他身侧的郑谨浩发现异样,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燕承宇却不答话,两眼一瞬不瞬。
顺着他的目光,郑谨浩也看过去,却见一名身着黑衣,浑身冷气逼人的男子,正坐在酒铺中的一张方桌旁,不紧不慢地喝着酒。
“殿下,要派个人过去瞧瞧吗?”郑谨浩压低嗓音道,未料燕承宇竟如失了魂魄一般,仍旧不作声。
直到那黑衣男子结帐走出铺子,抬头一眼朝他们望来——那一眼,很深很深,很沉很沉。
燕承宇只觉一股子热流猛地撞上心头,然后“啪啪”蹿起无数火花,当他准备打马上前之时,那男子却身形一转,没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了。
就那么立在街边,燕承宇足足沉默了半盏茶功夫,方才一提马缰,沉声道:“走。”
一路无话,直到进了府衙,郑谨浩仍在琢磨,那黑衣男子的身份,却陡然间察觉到什么,心下顿时一阵狂抖!
——如果他看得不错,那男子的眉眼,竟与殿下有五分相似!这,这说明了什么?
“下官奉阳郡郡守江溪桥,参见韩王殿下,参见侍郎大人。”
尚自怔忡间,一道清朗的男子嗓音响起,将郑谨浩的思绪唤回。
“免礼。”燕承宇的语气神情,却俱已恢复常态,仿佛适才的事,并未发生过。
“下官已将二堂收拾齐整,请殿下与大人将就着住下。”
“二堂?”燕承宇的眉头轻轻向上挑起,继而果断地道,“我们占了二堂,你要如何处理公务?还是住厢房吧。”
“这——”江溪桥顿时面现难色。
燕承宇定定地直视着他:“在浩京时,本宫时常听母皇说,你是个正直干练的臣子,从来不刻意讨好权贵,难道那都是你装出来的?”
江溪桥顿时出了一头的冷汗,赶紧曲膝跪倒于地:“下官不敢!这就请殿下和大人移驾东厢房。”
就在他不甚惶恐之时,燕承宇已经轻轻跃下马背,伸手在他肩上一拍,口内笑道:“本宫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看把你吓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在母皇面前,都丝毫不假以辞色,如何反倒忌惧于本宫?一个真正耿介磊落的官员,在任何人面前,都该保持他一贯的操守,否则,便非是贤臣侍君之道。”
江溪桥顿时大感汗颜——饱读诗书的他万万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大燕二皇子,竟有这样的见识,反倒让他手足无措起来。
却听燕承宇又笑道:“本宫也知道,你们这些地方官本来就难做,又怕本宫一时动气,给你们难堪,不过,相处的时日久了,你们就会知道本宫的性格儿,且不说这些个,先入衙去,仔细商议公事要紧。”
“殿下,”江溪桥讷讷,“不若,还是稍事休整一番吧?”
燕承宇摇头:“奉阳郡的改建,只是全国第一例,此后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办呢,本宫可不想让母皇失望,还是早早把事情铺排开来的好。”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江溪桥自然不好再言其它,赶紧着将燕承宇与郑谨浩引入大堂,又命人接待一众随驾人等。
是夜郡府大堂中灯火通明,燕承宇领着一干手下,按照原来绘好的图纸,将改建后奉阳郡的城市模型给搭建了起来,又向江溪桥问明当地实况,对模型稍作修改,直到众人都累得疲倦不堪,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从长条案后直起身来,摆手道:“你们且都退下,各自歇息去吧。”
“殿下,您呢?”江溪桥强忍困意,小心翼翼地问道。
“本宫想再呆一会儿。”
“……好吧。”江溪桥无奈,只得同郑谨浩等人退出。
大堂里清寂下来,唯有桌上烛火,在轻微地跳动着,偶尔发出“毕剥”一声响,爆出串小小的火花。
撑着光洁的桌面,燕承宇一动不动,玄衣男子的身影,在脑海里不住晃闪——
他无法形容,第一眼看到他时,那种一记重锤下来,直接敲中心脏的感觉,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个人,让他极其强烈地想起另一个人——他的父皇,已经离开他九年之久的父皇。
父皇“去世”时,他还有只有六岁,脑海里所有的记忆,是父皇躺在明泰殿龙榻上,安静恬适的面容,是母皇深切的悲伤和痛楚,是幼年时趴在父皇膝上,仰头看着他刚毅下巴的温暖,还有,一家四口共同用餐的其乐融融——
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名唤燕承寰的哥哥,是未来大燕的皇帝,也是他将来要效忠的人,对于这个哥哥,他脑海里仅有一团很模糊的影像,可是奉阳郡街头那匆匆一眼,这影像却骤然间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是他!
猛地站直身体,燕承宇甩开大步,朝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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