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罪?”燕承寰摇摇头,“二弟,我的心思,难道连你也不明白吗?”
“啊?”燕承宇闻言恍惚——他确实不明白。
“单延仁现在已成朝中守旧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奈何他始终不知收敛,长此以往,只怕葛新的前车之鉴,便是他的覆辙!”
听得这话,燕承宇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方才体悟到燕承寰的苦心,不由摇头笑道:“皇兄这番筹谋,只怕单延仁那个呆子,不会明白,更难以接受。”
“这倒是朕忽略了——不过,很多事,有一害也必有一利,如今朝臣们知道朕冷落单延仁,定会对他落井下石,朕,倒可借这机会,看看下头这些人的心思——”
“可是如此一来,也会寒了真正忠心事国者的热诚。”
“无妨,”燕承寰摆手,“自来为人做事,绝非正直无私四个字这么简单,纵然是一身清正,也须得经受时间的磨练,方可知其真正的心志如何,你几曾见过,不经坷磨,便能成大材者?”
燕承宇怔住了,像看怪物一般注视着自己的兄长。
“多少表面忠正之人,一经风浪,便会显示出其本性;多少碌碌无为辈,到了紧要关头,却敢于为道义舍却性命,二弟,这世间最难测的,便是人心,你,可明白?”
燕承宇肃容:“臣弟多谢皇兄教诲。”
“教诲说不上,不过只是自己行走江湖,以及历年学习的经验之谈罢了,明日我会下诏免去单延仁吏部尚书的官职,你得替我设个法儿,稳他一稳,别让他彻底死了心志方好。”
“……呃,”燕承宇苦笑,“皇兄,你这可是给臣弟出了个难题啊。”
“若不难,也不会着落到你的身上。不过,朕相信,以你的心智,不难做到。还有,你可听说过,一个叫黎光琰的人?”
“黎光琰?北黎皇族旁系?”
“嗯。”
“好端端地,皇兄为何会提起他?”
“他递上奏本,请求入京陛见。”
“皇兄是如何批复的?”
“准其入京,而且,朕让仓颉陈国金淮的使臣,一同入京,到时,只怕又要多多偏劳二弟了。”
“皇兄哪里话。”燕承宇将手一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只要咱们兄弟联手,这天下,便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
“对!”燕承寰眸中光华烨烨,只觉先时堵塞于胸的闷气,因燕承宇的这句话,骤然间烟消云散。
有兄弟的感觉,真是不错!
又商议了半晌,燕承宇方才起身,告退离去。
回到建函宫中,却不见了单延仁,燕承宇赶紧叫来宫侍,细问之下方知,他走后不久,单延仁便不顾宫侍阻拦,独自走了。
坏了!燕承宇心中暗叫糟糕,顾不得其它,疾步出了宫门,直往集贤馆而去。
幸好,刚进集贤馆,便看见一大群士子围在单延仁的宿舍门前,一个个踮起脚尖,朝里观望。
燕承宇走到他们身后,抬手拍拍其中一名士子的肩,那士子回头,看见是他,顿时吃了一大惊,赶紧侧身让到一旁。
士子们让出个豁口,燕承宇提步迈过门槛,见单延仁正把一卷卷书册放进一口简陋的藤箱中,当下默立于一旁,也不作声,看着他收拾。
直到单延仁忙完,背起藤箱走出门,他才跟上去。
“单讲学——”士子们本欲上前拦阻,燕承宇连使眼色,令他们退开,自己跟着单延仁,一直出了西宫门。
“韩王爷。”终于,单延仁停下脚步,转身朝燕承宇重重一鞠躬,“您请回吧。”
“单大人,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单某本是布衣戴罪之身,多蒙永泰先帝慈救,方能在这世间苟活数十载,自问如许多年,对朝廷对国事忠心耿耿,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如今潇洒一身离去,至少能落下个一生清名……”
“单大人!”燕承宇心内动情,禁不住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掌,“大燕需要你,你不能这样离开!”
“韩王殿下?”单延仁一怔,然后缓缓抽回手,“单某只不过一介寒儒,并不值得韩王如此相待,况且,如今的朝廷,栋梁之臣比比皆是,而我,确乎日薄西山……”
“不是那样的!”燕承宇几欲吼出真相,话到唇边,好容易才忍住,正愁着没有个好借口相留,脑海里却忽地闪过一道亮光,“单大人,可还记得当年永泰帝给杨毕二人的赐语?”
“赐语?”单延仁又是一怔,继而喃喃念道,“君子不怨,不诽,不颓,不懈?”
“正是,”燕承宇满眸诚挚,“本王不敢冒揣宰相之腹,却愿单大人,能以天下为重!”
“韩王殿下!”
扑通一声,单延仁跪了下去,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大燕缘何有今日,承泰新政经历了多少风波,你比满朝上下任何一个人都更清楚,如今夙志未尽,单大人,你如何能说去便去?如此,岂不辜负贤安侯的期望,英圣、永泰
>>>点击查看《倾国红颜:大燕女皇》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