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出发。
又听见一个粗声叫唤道:“这起子糊涂鬼,有什么可逃的,横竖死了的人,压在山背下也不枉!”
女声回道:“解宝,你也不晓事,看他们衣装一如生平,却不自知,可见一口横死的怨气未散,郁积于胸,不鞭策驱赶,怎能化解。”
庙里的各个更加狐疑,虽事有蹊跷,也只当齐东野语,犹未深信,在里面抱作一团,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互相壮胆。
顿了片刻,忽然那汉子问,“土地庙里,你们可搜过!”
一干众大惊,想是无路可逃,坐以待毙,仔细再听,却闻女子道,“此言差矣,土地虽小,道行微末,也是天庭敕封,福德正神,我们尚且持礼,非请莫进,孤魂野鬼岂敢擅闯。”
解校尉兀自不信,连连推门,外面门板哐当作响,里间的伏在地上,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泣如雨下,那泪水一流出眼眶,便散作烟气,就算发现,浑然忽略,也不起疑,只把双手簌簌地堵住嘴,都不敢吱声,胸腔里擂鼓如震,一声心跳也没。
许久,又有声传入,“不用试,凡人推得开,你却移不动,除非拼却法力,倒也不值。”多个听得她说,七上八下的心,稍微放了一放。
可解校尉尚不死心,大喝一声,疾如霹雳,只听咯噔一下,猛地推开一条大缝,门扇崩裂半块,洒落下一层木屑,情势岌岌可危。
当此关头,藏者束手就擒,女将阻道,“解宝,你昏头了,老爷如何嘱咐,不可轻慢地主,你怎又忘记。”却叫道,“起动了,沿河查探,不使漏网。”人马嘈杂,风声水声淅淅而去,半晌没有动静。
他们当中的老教授说:“你们都看到了!活见鬼,这帮妖怪是真的,我们如再被抓去,肯定没有好下场。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这种怪事,要赶快上报国家,让军队来对付他们。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留在这儿就是等死,趁空躲过去,还有一条生路,马上走!”
一干众正是六神无主、群龙无首之际,有他做泥水里的主心骨,象个顶梁柱似的,顿时找到曙光,交口称赞。挪开庙门看时,天已透亮,胆气益壮。拉拉扯扯涉水爬坡,还有一里多路,见偌大的郡城竟有一半淹在水里,满岸的白幡,难以置信。
老教授人老气不衰,一马当先,径直来到小学生家在的滨湖小区。待上楼看时,门户紧闭,敲隔壁的门,里面幽幽回答:陈少庚已死了半年有余,父母伤心欲绝,回东北老家了。吓得老教授胆战心惊,陈同学烟消云散。
一行逃离防波路,取小道穿秦城学院后,过了十字桥,到东门宝塔前,是当中一女经理的别墅,两行白纸掩住红联,插香的摆饭供在门口,牌位上写她的名字,女经理只来得及噫一声,便被风吹走了。老教授再环顾四周,就剩自己一个。
连滚带爬逃离护城河,顺魁星广场到蝶园新村自己的老屋。发现老妻穿白戴黑,老了一大半,无论怎么询问,就是不睬。
老教授无奈进内室坐下,眼见床边五斗橱上有一个四十厘米相框,是一名老年男子的黑白照片,面容严肃,横眉冷目。老教授恍恍惚惚盯了半天,猛然醒悟,正是本身,他如梦初醒,欲哭无泪。
只听得耳边有人说:“往事已成空,随缘去敲钟。秋山并红日,白雪压青松。”还见那个青年道人,邀他同去。老教授哪里肯依,还恋着阳世的光景,依依不舍。
青年道人复说:“看你尘心不净,我与你早早断除,免生后患。”说罢仗剑来砍,老教授拔腿就跑,如无头苍蝇,闷声不响一味的赶路,中道还遇上哭哭啼啼的小学生,便拉着一起走。
两个指望去警局求救,却发现老城已空无一人,疑心身在梦中,或者被魇镇了,毛骨悚然,从前嗤之以鼻的封建迷信,都按捺不住,一股脑涌上心头。正彷徨无计,凭空走来勾魂使者,上手是牛头,下手是马面。
但见目光如怒,鼻息生烟,皂罗袍披挂勾连,乱毛鬃头角皆现。黑气半侵,生人消泯。世上勾魂夺魄,地下循行防逻。酆都注定,三更逃不过五更;地狱无门,悟空更莫如皆空。阎罗殿前,且夸罗刹之名;十八狱后,又光鬼卒之号。
牛头马面齐道:“吴长水、陈少庚,哪里走!我们等你多时了,何苦奔逃,执念忒重,人间乃一时逆旅,你们终归只是过客。”
一老一小看见道:“假的,全是幻觉,千万不能停!”真的是鸡飞狗跳,抱头鼠窜,望来路便走。背后牛头马面,不紧不慢地驱赶。“明明是大白天,怎么会恶鬼冲撞,走投无路,这样下去不行,需要再找个庙宇躲一躲。”
正说话间,则见西边旧河堤上,矗立一座敕造龙王庙,吴长水大喜道:“我们有救了,这是北宋大观二年诏建的龙祠,想来更比土地庙灵验,正好进入避难,一则助威壮胆,二来理清头绪。”
他也不管小学生能否听懂,踏着发过大水、淤积下的污泥,深一脚浅一脚往上登。气喘吁吁地奔入庙内,已精疲力竭,方待休整,只见当中神像稳坐,笑容可掬,手持一柄铁如意,并非通常的古代帝王妆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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