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钟离叫起撞天屈来,连喊“冤枉”,又道:“我一心为殿下考虑,反遭嫉恨,实在心寒!豺军师歹毒,怕我进计,为殿下所喜,故而陷害,真乃无耻小人,殿下当贬黜他,以儆效尤。”
四太子半信半疑,但论起孰轻孰重,狸十八为劣,因而宁杀错勿放过,道:“还不住嘴,这般狡辩,何止不像,简直判若两人!”喝道,“给我绑了,治他个奸细之罪。”
华钟离喊道:“殿下赏罚不明,委实痛惜,长此以往,怎能服众!”豺军师更加坐实,道:“快拿下他,切莫迟疑,我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人伪装,必不出错。”
四太子见他说得郑重,竟不像诬蔑,不由定睛细看,所谓疑心生暗鬼,哪怕变得一毫不差,也非得瞧出几分异样,念道:“疑似之迹,不可不察!”令:“拿铁索来,缚了他。”
小头目不敢犹疑,即将系和尚的绳子几条绞成一股,便齐来抓人。华钟离知事已至此,算是白费了心机,而未达一间,幸亏救得那些和尚,尚不为徒劳。
他把腰一挺,长高一头,变回本来面目:松形鹤体清,慧眼放光明。吐纳宜修气,胎元妙化婴。匡时方失路,求道适孤行。仗义执言客,意难平则鸣。
四太子惊起看去,正是昨夜伤己之人,又被骗了多时,果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少掉几个秃驴何妨,擒获冤家对头为重,不屑道:“道学先生这等迂腐,为那和尚显真形,所以妇人之仁真要不得。”教:“众儿郎听命,把住二门,屋上张弓,休走了仇人,盯住不教变化,让他插翅难飞。”
豺军师掀翻食案,与虎将军、黄统领各持防身刀,三面阻遏,不给华钟离逃遁的可乘之机,又招呼前边的小卒统统进来,一会儿上上下下闹闹哄哄挤了一院子妖怪,里三层、外三层,把华钟离合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摩拳擦掌,按不住刀枪,都要争功。华钟离困在垓心,夷然视之,从容自若。
杨元保自恃天罗地网,布置周密,不急于立刻动手,问道:“我不杀无名鬼,你究竟是何人,从哪里来,两番坏我好事,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说明白了,才好上路。”
华钟离回答:“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神居山华钟离是也!”说罢,因对方不是正道,只向他们举手为礼。
杨元保茫然不识,豺军师却是素有耳闻,便道:“殿下还记否,去年夏天珠湖有人渡劫,后来水淹秦城,弄得各山各洞沸沸扬扬,那条赤龙事主,就是这名字,定是他了。”
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那四太子鉴于华钟离跟脚不凡,是前生龙体转投的今世人身,也不敢一味托大,正眼仔细打量一回,忽然仰天长笑,说:“我道是何人,敢捋虎须,果然闻名不如见面,端的惨绿少年,仪表堂堂,是我辈中人。
叫一声朋友不为过,你我风马牛不相及,我未招惹你,反来侵犯,便是你的不对。想必自矜玄门正宗,嫌我伤生戕人,打算见义勇为,甚至安了锄强扶弱的心思,是也不是?
我也知道你的事迹,满城风雨、一江夏水,若论害民,半斤八两,只怕你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必龟笑鳖无尾,执意来逞强!本待捉了你解恨,顾念同为元灵,未免两家伤了和气,谁也不愿找不自在。
奉劝一句,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收起你的菩萨心肠、书生意气,人可吃六畜,我就食不得他?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他们自己都懂。你再看当今道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修炼上,天灾人祸、兴亡浩劫,岂有工夫理睬,谁管闲事。
连你闯那么大祸,还不是虚应故事,不了了之。老天爷都不待见下界了,何况我等。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敬我一尺,我让你一丈,那些和尚救去便罢了,只是以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可好?”
华钟离乘此机会,把混在妖群里的道兵布置,答道:“别的事都好说,只一件相商。”
杨元保道:“我肯放你走,已是格外容情,你还有何话说?”
华钟离道:“好事须为彻,有功当慎终,既将成善果,何不一融通。我也非无理取闹,而是师出有名。只因祈泽寺的和尚于我有恩,大丈夫行事,当涌泉相报,不可昧心。
敬请阁下见谅,助我一臂之力,网开三面,放他们活路,不胜感激。若有其他未去的和尚,绝不空口白要,愿以百金相赎。区区财物,不敢辱没尊颜,转供底下人一席软脚酒,聊表寸心。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从此相安无事,日后相逢,也见交情。”
华钟离这番话,在他而言,原是肺腑之谈。谁知杨元保生性多疑,非但不信,变本加厉,心想:“我抓和尚,甘冒不韪,是为生花笔,他早不来晚不来,偏这时候横插一手,是走漏风声,来截胡的?所以追问下落,不依不饶。”
便对华钟离说:“你救去六个,已是全部,其他的我也不知流落何处。想必月黑风高,或有闪失,经你一提,甚是惭愧。起初我打算以礼相待,唉,是手下人会错意,把事情弄拧了。我若将功折过,找齐失者,烦劳你稍留几日,做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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