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的天向来不怎么寒冷。
魏西来弹了弹笔直的长剑,手指头微微疼痛,有些满意。当然是对清越的剑鸣比较满意。
这说明悬天剑灵极为喜悦。
“你这手锻炼术,南境恐怕无人能及。”
魏西来有些羡慕,修为便远超同人,偏偏还有一手绝活,真令人气恼。
陈白展微微摇头,摸了摸腰间的长剑,笑道:“我只懂锻剑,不懂锻器。”
魏西来随之望向那柄长剑,也有些羡慕,对上陈白展明亮的眼神,正色说道:“剑也是器,陈兄不必过谦。”
陈白展轻轻点头,便没有再谦虚。因为这本来便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魏西来收剑,认真再对陈白展行礼,确认心中牢记嘱托后,便大步离去。
“就此别过,陈兄托付之事,魏某定竭力为之!”
陈白展看着魏西来离去的背影,有些感慨,轻轻道:“珍重。”
站在云岭山脉很久,陈白展仔细梳理了侈莫一记忆中关于前几代巫山传人的记载,有些无语。
“真是一群粗鲁的妖孽。”
关于巫山传人的记载其实很简单,每一代巫山传人都无一例外地通过杀人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因为他们的心经其实都是需要那些煞气以及死气蕴养。当然可以通过那些极煞之地和死气极为浓郁之地去收取足够的修行之气。
但巫山传人认为杀戮能带来的往往更多。不过坐镇巫山的那位本来就是一位良善之人,只不过所遭受的一切过多、过惨,所以整个巫山都对修行界充满一股怨怼之气,但这些一辈辈巫山传人也只杀穷凶极恶之辈,所以便有了整个修行界的传说。
陈白展感受着灵海的变化,微微有些惊叹。《黄玄八境》和巫山的《幽冥诀》在修行上本来便有些相克之象,但巫山的法诀看似邪恶,其实不过借那些煞气和死气进行锤炼罢了,而非将其吸收。所以巫山每一代人都能凭借不断杀戮迅速崛起,破镜如风。
但带来的影响也是致命的,他们缺乏对境界的理解和心境的历练,即便有强大的承受力,但这个缺陷使他们在后期的修行中极为不利。所以巫山云雾中端坐的都是无法真正解决问题的巫山传人。
但想想一座山中便有数十位神袛,陈白展便由衷感到有些敬畏。
但他们没有想到,百年间出了一位铁牢山祖师,得到道家九秘之一,更是以此创出了《黄玄八境》。
此际的陈白展,便是彻底打开修行的桎梏,无人能及。
想通了这些,他便揉了揉脸,他在铁牢山的时候便觉得有些烦闷无趣,连修行也同样如此。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在改变,铁牢山也不再是那个原本收押极恶之辈的场所,所以牢山神也并未特地留下什么嘱咐。
“想出门的时候,便自己铸一把剑。”
所以他便认认真真地铸剑,然后踏上了路。境界如今对他而言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但他并不打算像巫山传人一般通过杀戮提升修行。很早以前他便知道,恶人是杀不完的,并且,好人也会变恶人。等遇到,再一剑杀之便是。
他如今最想做的,是和同辈天骄打上一场,其次便是慢慢将侈莫一从残魂状态解救出来。毕竟,他对巫山一脉的感情,有着敬畏,也有着同情。
他很清楚那位坐镇巫山的存在受了多少苦难委屈,但巫山传人却并没有以此报复,这很令人钦佩,而对侈莫一便升起了更多的同情。
……
对南境甚至整个修行界更多的人来说,坐镇垂南的杨家令更多人报以敬畏以及感激。
杨家坐镇垂南已有五百多年,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因为那是与魔宗接壤的地方,而在很多年前,天下的邪修其实并不多,而这里的邪修,是那些真正泯灭人性,用极其惨烈的手段进行修行的修士。所以即便有,也很快被修士群起而攻之,很难有真正具有威胁性的邪修。
直到第一任魔祖的出现。
没有人想到,一名邪修竟能悄无声息修炼至神尊之境,那个传说中的境界。魔祖一出世便搅动无尽风云,洗劫了当时很多超级宗派,召集众多邪修,于中州建立了魔宗,更是直接大举推行邪修之法,那段岁月,凡人几乎如牲畜一般被供其取用。
直到杨家先祖横空出世,以后起之势,凭借一把铁枪便将整个魔宗扫荡得七七八八,魔祖更是重伤垂死,遁入海外,不敢再进中州半步。
从此,邪修便遭受整个修行界打压追杀,但毕竟是曾经称霸过的一个宗派,即便如此,他们依然退守垂南之边,未能杀之殆尽。
而杨家,便世代驻守垂南,已有五百余年。
杨墨尘作为垂南之主,更是修行界少有的能抗衡神王境修士的存在之一。化神巅峰能跨境而战,是极为了不得的事情,更何况是大修士间的跨境而战。典籍中记载的跨境而战本就极少,因为真正的跨境而战并不是因为高境界修士的修为虚浮而胜之的战斗,那算什么跨境而战?绵羊尚且能顶死病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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