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香吩咐侦察情报的斥候进帐问话。
最近连续有情报显示淄州军已经改变了其行军模式,似乎把部队全都分成了小股行动。阮香一时猜不到蒋俊的意图,所以必须得找那些负责侦察的斥候来问问了。
闻人寒晖被带了进来,他的队长在他耳边嘱咐道:“好好表现一下,说不定就得到郡主的赏识了。这样的机会不是天天都有的。”
闻人寒晖整理了一下仪表,郑重地走进了阮香的大帐。因为最近一直处于行军中,所以阮香的大帐也搭得十分简陋。光线不是太好,大帐里点着灯,火光一跳一跳的,映着阮香清丽的面孔。帐内只有阮香一个人。
闻人寒晖还是头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见到军中主帅阮香。阮香穿着一身精巧的小铠甲,用蛟筋把无数的钢片层层串起来,掩住了身上大部分要害部位,她的的头盔放在帐内唯一的一张桌子上。为了戴头盔方便,头发在头顶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因为天热,加上穿着很重的装甲,阮香不停地用手帕抹着汗水。不施脂粉的脸上香汗淋漓,脸色显得白得透明,几天没有睡好,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血丝。闻人寒晖心道:这就是阮香郡主了,我的前途和小命都掌握在她的手里。她多年轻啊,就像是我的姐姐一样,可是谁能想到这样年轻的她已经是身经百战了呢,什么时候我才能像她一样统帅千军万马呢?
阮香对这个十七岁的灵州小伙子也有点儿印象,这个青年有种与他年纪不相称的成熟和彪悍,看来战场上的确很能锻炼人。看着闻人寒晖,她想的是,我的部队里再多一些这样的战士就好了。
阮香把思路拉回到眼前,对闻人寒晖道:“你叫闻人寒晖对吧?你们队长跟我说过多次了,你是斥候队中最能干的小伙子。嗯,看着是挺精神的,把你们侦察到的情况说说吧。”
闻人寒晖道:“现在淄州军分成了多个小集团活动,其中我们已经侦察到的六支步兵部队都是以两千人为单位,没有骑兵。这两千人中兵种齐全,有持盾重装步兵、长枪兵还有弓弩兵,另外每一支部队都携带了杀伤力很大的床弩,有专门的士兵负责操作。”
阮香道:“他们打算干什么呢?只是把骑兵分出去了而已,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闻人寒晖道:“请郡主赐纸笔。”
阮香把纸和笔拿给他。闻人寒晖在纸上画了几笔,然后说道:“这是淄州军行军时所排成的阵列,”又画了一幅图出来,道:“这是他们宿营的时候排成的阵形。”又一一指点,各兵种的位置,行进的速度,床弩的位置,宿营时的各种防御布置等等。
阮香赞道:“真是难为你们,居然观察得这么仔细,你做斥候多久了?”
闻人寒晖道:“一个月了。”
阮香道:“好,做得好。那我再问你,你能不能看出这个阵势有什么用呢?”
闻人寒晖道:“小人愚鲁。开始小人认为淄州军采取这种慢得像乌龟爬的阵势无疑是自寻死路,我们很快就可以将他们各个击破。后来小人深入他们营地窥探才慢慢看出一点儿门道。这个阵势看起来不起眼,不过是各兵种混编。但是一旦我们进攻它的话,就显出它的厉害来了。”
他指点着图纸,“这里,这些盾牌兵和首尾相连的车辆就像一个龟壳,保护着部队,而其它兵种的士兵则组成了他们的打击力量,当我们进攻的势头被这层坚硬的龟壳粉碎的时候,它的爪牙就开始发威了。可以把它看成是一只乌龟和刺猬的混合体,是一个攻守兼备的阵形。不好对付。”
阮香点头赞许道:“有见地,呵呵,乌龟和刺猬,真是绝妙的比喻。淄州军看来还是有能人的。咱们要取胜,就得打破这个乌龟壳,拔掉刺猬的尖刺,有难度啊。”
这时候卫兵进来禀报,吴忧到了。闻人寒晖正要退下,阮香对他道:“你留一下,我还有话说。”
吴忧进了大帐,他的形象可就不敢恭维了,胡子拉碴,满头大汗,一缕头发耷拉下来贴在脸上,脸好像几天都没有洗了,被汗水冲出来几条沟壑。他没有穿戴甲胄,身上的白衣溅上了好多泥点儿。不停地用手抹着汗。
“大哥!”阮香迎上去,就用自己的手帕给吴忧抹汗。一边嗔怪道:“大热的天,不用赶得这么辛苦吧?”
吴忧忙把手帕接过来,在脸上抹了一把,整条手帕立刻黑一块,黄一块。吴忧歉然地看着阮香道:“手帕脏了。”
阮香笑道:“手帕算什么,我再让人拿一条就是。”
吴忧上下细细打量了阮香一回,道:“呵呵,有点儿大将军的意思了。”见阮香有欣喜之意,话头一转又道:“这么热的天,你不嫌热么?快去换一换吧。小心中暑了,那样的话再威风也没用了。”
阮香啐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呀,这里是军营,不是在城里。对了,给你推荐一个人。”指着闻人寒晖对吴忧道:“这是闻人寒晖,是个很优秀的斥候,肯动脑筋,很有潜力。你看着给他安排一个职位。对了闻人,你把刚才的分析再向吴大哥讲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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