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有些惶惑地摇头。她有些不敢看吴忧在夜色中精光闪烁的眼睛。
吴忧又道:“我们今天才见面,回来路上你也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我就算有机会也没办法察访地这样细致不是吗?只能说你运气不太好,我碰巧知道这个故事,猜到了你就是花家那位女儿所生的两个女孩之一,而且恰巧还知道,梅兰菊就是当初出首指证花、王两家的主要证人之一,后来又分到了部分花家在沃城的产业作为奖赏。花家的后人要报仇,自然不会放过这些狗腿子的。”
女孩这时候已经方寸大乱,颤声道:“你……你怎会知道!”
吴忧走到她跟前,在女孩耳边轻轻说了三个字,女孩更加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姐姐的汉名?”
吴忧道:“她现在为靖难军效力,参赞军机,深受重用,相信替你们家讨回公道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女孩道:“那么说……就是我家的仇可以报了?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你又是怎么确定我就是她的妹妹呢?”
吴忧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她的左手。女孩这才恍然大悟,道:“看来你说的没错,我的左手腕处有一块花形胎记,是从小就有的,除了家里人谁都不知道,原来刚才你用左手击掌就是想确认一下,果然够狡猾的……哎呀,她怎么可以把这种事情也告诉外人呢!”说着气恼地跺了跺脚,脸也红了。
吴忧道:“好了,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碰上故人。你要是不逼我呢,说不定我也不会想起这件事情来,那么以后我是叫你的哪个名字好呢?少数民族那个,还是汉名?以后你‘为奴为婢’也该有个称呼吧?”
女孩这时候才忽然想起了自己大言不惭的赌注,不禁面红耳赤,深深地低下头去,还好有夜色的遮盖,要是白天的话,非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不可。半天才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愿赌服输,公子不嫌弃的话,婢子愿意侍奉公子左右,公子就叫我小花好了。”
这时候有侍卫送来了羊肉,吴忧撕下一块递给女孩,笑道:“我怎么敢哪,要是被你的姐姐哥哥知道了,还不得吃了我!”又给自己斟上酒
女孩道:“只要可以为我家讨回这笔血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的。”
吴忧没有急着回答,啜了一口酒,轻轻吟道: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蜉蝣之翼,楚楚衣服。心之忧矣,於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吟完之后,吴忧叹口气道:“你去灵州吧,那里兴许更适合你。跟着我,你要走得路太长太危险,也许一开始我就不该将你卷进来的。”
“不,我不会离开公子,灵州有姐姐在已经足够了,只要知道她还安好,我也就放心了。公子请放心,小花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愿意马上就去找到兄长,说服他一同相助公子的大业。我的武艺虽然不怎么样,但我的兄长可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好汉。”
吴忧作难道:“这样不好吧,我会耽误你们的复仇大计的。”
女孩道:“公子这样说便太虚了,我也看得出来公子志向远大,早晚不是池中之物,而眼下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只求若是公子有飞黄腾达的一天,记着我们的好处便了,我们别无所求,只求能还我两家一个公道。为此就是等上十年二十年又怕什么!”
吴忧哈哈一笑道:“若是再推托倒显得我太小气了,那么便如花……花姑娘所愿,我吴忧在此立誓,在我有生之年,必为花、王两家洗刷冤屈,恢复名誉。”
女孩听了吴忧立誓之后反而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她盯着吴忧的眼睛道:“小花就再多说一句,我们兄妹可以为你卖命,你不要忘记了今日的誓言才好,你起誓的对象并不只我自己,花、王两家上千条冤魂都在听着,若是你违背了今日的誓言,即使是死了,我也会化作厉鬼向你索命的。”
吴忧看着女孩凶悍的眼神,还有她身上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不禁心中感叹,也只有仇恨的力量才让这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就变得这样狠辣无情。而她的姐姐显然更早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感。若不是亲眼见到,亲耳听到,谁会相信这看似柔弱的娇躯里边充满了仇恨呢?
“我答应你。”吴忧郑重地点头。
“花莹谢过公子!”女孩几乎瞬间就换上了一脸纯真无邪的笑容,一下子就和刚才判若两人。连吴忧都佩服她变脸的速度。
看着花莹的如花笑靥,吴忧道:“现在我很希望看看你另一副样子呢。”
花莹一愣,道:“原来公子早看出来了,果然好眼光。我这个面具是当初花家请最好的师傅巧手作出来的,当世只有三张这种面具存留下来。据说戴上之后完全看不出来,看来遇上公子效果也很有限。”说着在脸上一抹,以快得看不见的手法迅速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吴忧暗道一声惭愧,其实他并没有发现花莹脸上居然还戴了面具,而一看到花莹的面具下的面孔,他呼吸都为之一窒。
“公子?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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