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沃城进攻不利让杨鼎北虚火上升,他决定不管什么计策了,依*依然占优势的兵力下吴忧这块骨头,再一鼓作气攻下沃城。既然决定强攻,他就不再顾虑宁家的问题,他把宁家的将士排在了第一波次进攻队伍中打头阵,理由是他们的铠甲是最好的。
“这是谋杀!”以苏华的忍耐力也不禁作出了这样的评价。谁都知道冲在最前面的人会成为弩箭攒射的靶子,生还的概率是最小的,即便宁家完善的装甲也不敢说能挡住所有的弩箭。
“如果我们不执行命令,他立刻就会杀了我们。”宁霜咬着嘴唇道。
“这王八蛋为什么处处针对我们?”宁英忿忿不平地问道。
“妒忌罢了。”董不语冷笑道。
“咱们怎么办?”宁英道。
“就顶过这阵。”宁霜道。
“我们连敌人的脸都看不见。”苏华有些悲哀地道。
“这样丧气作什么?像是死了亲爹似的!一会儿都跟在我后面。”董不语厉声道。
宁家众人闻言都低下了头,他们的亲眷多数丧生在和吴忧的争战中。
寒风萧瑟的下午,杨鼎北发动了真正的全面进攻,以宁家将士打头的云州军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向吴忧军设在山坡上的阵地,董不语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莫湘面容严肃,亲执金鼓指挥,从步兵队中飞蝗般射出的弩箭遮住了天空,云州军伤亡惨重却依旧悍不畏死冲杀过来。白马白披风的董不语格外耀眼,他一人一骑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冲向小山,射到他跟前的弩箭被他用长戟纷纷拨落。二百步的死亡界限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眼看要冲到跟前,莫言愁集合了二百弩手,集中对他一人来了一次齐射,两千支劲弩尖啸着射向董不语,饶是董不语英雄无敌也难以抵敌这样密集的箭雨,他猛地跳下马,躲在坐骑身后,爱马立刻被射成了刺猬,董不语虎吼一声,右手持戟,左手持铁盾,不要命地冲上前来,眼看就要杀入步兵阵地,忽然鲍雅的流星锤、狄稷的狼牙棒分别从左右攻到,二将借助马力,每一下都奋千钧之力和董不语硬碰硬的硬磕,董不语奋展神力,硬接两人三十多招,嘴里吐出大口的鲜血来,鼻子眼角都有鲜血渗出,内脏已经遭受重创,他眼神散乱,神光不凝,步伐踉跄,口中兀自荷荷邀战,鲍、狄二将钦佩他是条好汉,各自约束马匹,这时候宁家众将将将赶到,宁英、宁雄、宁豪、宁杰四将两人敌住一个,苏华拼死抢了董不语上马奔逃。
其时,在云州军的拼死冲突下,终于撕开了步兵阵的一个缺口,大队骑兵汹涌冲上。吴忧亲率骑兵发动反冲锋,两军在那缺口处反复厮杀,至天黑,吴忧部下骑兵部队伤亡过半,金赤乌只剩下了不到千人,总算将云州部队赶下山去,虽然形势几次危殆,莫湘仍然没有动用床弩。被突破处的小阵,步兵几乎被屠戮殆尽,副将哈齐宗重伤。莫湘收缩了阵型,将剩下的步兵调成五花阵,士兵们打了一下午,手臂酸麻,连弩都拿不住了。
鲍雅狄稷请求出击,吴忧摇头道:“敌军虽疲,指挥不乱,未可轻出。”半天厮杀下来,他脖颈上的创口再次崩裂,疼得他龇牙咧嘴。
当天夜里,云州军又一次发动了全面进攻,这一仗更加惨烈,吴忧军的阵地几处被突破,步兵死伤惨重,全仗莫湘以金鼓灯火为号调动骑兵策应其间,中军阵始终保持不破,堪堪顶到天亮。云州军终于疲惫了,慢慢退了下去。当这无比漫长的一夜过去,看到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的时候,吴忧第一个反应是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冲莫湘喊道:“我们撑过来了!我们还活着!”周围的兵将个个一身尘土血污,只有莫湘战袍整洁,盔甲鲜亮,目光清澈明亮,嘴唇鲜润丰满,就像丝毫不曾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一样,她站在飒飒秋风中,恍如女神临世。吴忧看着她,就感到自惭形秽。
“咱们还有四千多弟兄能打,两千人能骑马,损失太大了。”莫湘平静地道。
“云州军还有六七千吧?咱们这次可栽了。”吴忧了叹口气道。“你还是不打算用床弩吗?没有它们,我们很可能就死在下一轮进攻中了。”
莫湘看看身边疲惫地呼呼大睡的士兵,坚定地道:“昨晚我们也以为撑不过来了,现在我们还活着。我们不但不会败,我们还要打胜这一仗!”
莫言愁讥刺道:“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希望?云州军队只要缓过劲来,咱们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连弩的弩箭消耗的差不多了,你还留着那该死的床弩干什么?要是早用的话,咱们还能少死几个人。”
莫湘道:“少死几个又如何?能扭转局势么?反而错失了取胜的机会。”
莫言愁道:“取胜!取胜!人都死完了,我看你怎么取胜!”
莫湘不去理睬她,再次调整防御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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