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武历二六八年秋,位于大周西南的开州发生动乱。起因是开州刺史唐琪派将军唐珏接替开南边防军守将闵化的职务,闵化拒绝受命,乃拥兵叛乱,其弟蛮阜城太守闵凯立刻在蛮阜城响应,原闵化部将邹韬在沐城起兵,叛军迅速壮大,因为闵氏兄弟长期驻守南疆,手下多为开州精锐部队,声势浩大,很快开江以南大部都落入叛军手中,叛军兵锋直指开州城。唐琪显然对此准备不足,匆忙之间居然无法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官军接连战败,开州形势大坏,京畿震动,流言纷纷。张静斋部下京畿水师出圣女湖基地,沿白江布置警戒,民心稍定。
云州,丽水河畔。
大雨疯狂地冲刷着大地,收容尸体的士兵都睁不开眼睛,两军打的白旗早就皱成了破布,紧紧贴在旗杆上,士兵们默默地收容着自己的弟兄。日间厮杀成一团的两军战士,现在都没有带兵刃,相互之间交换着漠然警惕的目光,一具具尸体被抬走,两军战士都被一种凝重阴郁的气氛所笼罩。瓢泼大雨将所有的鲜血都冲刷得干干净净,一夜间丽水水位猛涨三尺。
在这种天气,吴忧手里只有十几顶帐篷不漏雨,连伤兵都安置不下,很多士兵只能*在一起,躲在用油毡和枪柄临时支起来的棚子下避雨,苦不堪言。大雨如注,无法生火做饭,士兵们只好就着雨水吃点冰冷的干粮。吴忧没有休息,挨营慰问士兵。莫湘则组织人手,搭建了一个较大的木棚,用仅有的一点干柴点火给伤兵们熬了点热粥喝。
“主公。”莫湘见到吴忧走近,立刻带着副官迎了过来。
“大家情况如何?”吴忧问道。
“士气还不错,”莫湘显得有些忧虑,“但是饮食休息条件实在太差,照这样下雨的话,我怕会有很多士兵病倒。”
“哦……可是现在没办法,明天就是决战,大伙儿挨一挨吧。”吴忧看着挤在一起避雨的士兵们,心疼得不行,却拿不出什么好主意。他的部队本来就没太多的补给,装备更是不全,这次轻装追击,所有影响行军速度的东西全部丢弃了,士兵们随军只带了三天的口粮。事实上现在不通过强制手段的话,吴忧已经征集不到任何粮草。
吴忧挑了块石头坐下来,亲兵拉乌赤拉了个马鞍子给吴忧垫上,又找了块油布给他挡雨。吴忧吩咐传令兵请众将。莫湘、狄稷、金肃、范竺等几个将领很快聚了过来。
“咱们的粮食差不多已经吃完了,明天结束不了战斗的话,咱们也只能撤退。”莫湘曼声细语道,“能上阵的战士还有四千名,只有原来的一半了,其中还包括上千名轻伤的,今天这一仗打得太惨,阵亡的将士太多了。”
吴忧似乎听出了莫湘话中流露的少许不满,他的底子实在太薄,今天阵亡的大多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莫湘这是提醒他,在眼下这种强敌环伺的情况下,还是要保存点实力,不宜和库狐人硬拼。狄稷等三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等着吴忧说话。
“金将军,范将军,你们怎么看?有什么建议么?”吴忧道。
范竺道:“如果明天再厮拼一场,恐怕咱们就算胜利也是惨胜,以我之见,不如今夜前去偷营。”
吴忧看看周围那些疲惫的士兵,没有说什么。
金肃道:“不妥,还是等到天明,士兵们休息好了才行。敌将不是无谋之辈,万一偷营不成,反倒损兵折将。不如等天明士兵们恢复了体力,咱们是战是退都好说。”
狄稷瓮声瓮气道:“就这么大的雨,坐都坐不下,恢复什么体力?不如趁现在还有力量,干他一家伙!金赤乌的战士还能作战。”
吴忧摇摇头,“就算人可以凭意志顶着,马可顶不住。”
莫湘道:“库狐人狡诈多计,咱们也要防备他们偷袭。”
正在这时,忽听库狐人的营地人喊马嘶,众将大惊,难道果然被莫湘说中?士兵们纷纷从泥浆中跳起来,拢住惊跳不安的马匹。因为大雨的关系,士兵们都没有脱甲胄,马鞍子也都没解下来。这时候上马迎敌倒也便当。
不一会儿功夫,土山周围响起了隆隆马蹄声,黑夜里也不知道到了多少军马。
“弩手预备!”军官们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几乎穿不透重重雨幕。尽管大雨严重妨碍弩箭的射程和精度,弩手们还是尽量睁大眼睛,调整着弩箭的瞄准敌人可能出现的方向。
很快地,借着黑夜和大雨,无数骑兵涌到。蹄声隆隆,马嘶人叫,混上大雨击打大地的声音,在一片漆黑中,士兵们大多只能依*本能作战了。现在是最底层的督伯和十长们掌握着战斗。
吴忧稳稳地站在小山顶上,周围的人喊马嘶都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犀利的目光似乎能穿越雨幕,寻找着敌人的弱点,数百名精悍的金赤乌战士聚集在他身边,没有参与这场黑夜中的厮杀,狄稷急得不行,但是吴忧凝立如山,纹丝不动。周围的将士全都屏息凝气,生怕影响了吴忧的判断。
听了一会儿,吴忧脸上露出了一丝困惑的神色,来袭击他们的不像是库狐人,不管是编队冲击的形式,还是战斗时候发出的呼喊,指
>>>点击查看《明器》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