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门外走进来三个新的侍女,她们打着红灯笼,恭敬的围在席位的后面。所以房间亮了,灯笼发着微红的光,人的影子印在酒桌上,阴影下碗里的菜也都凉了。
刘掌柜说:“白大家没有觉得身体抱恙?”
“你下毒?”白通通问。
刘掌柜摇摇头,站起身来喊道:“来人”。
“怎么,要杀我?”白通通并不慌张。
刘掌柜没回答,他对听命进来小二吩咐:“去拿把伞来”。
马春来这时也站起来,露出了椅子下的两个朱漆木方盒,他知道刘掌柜是要送客了,那么“礼物”也是时候送了。
“饭菜已经凉了,白大家请恕我照顾不周,我想天下雨,你也不便久留,要是回不去,岂不太糟?”
这是刘掌柜下的逐客令,语气寡淡紧。可白通通不在乎,饭也吃了,而且没毒,酒也喝了,滋味也还不错,就是刘掌柜的马屁拍得痕迹太重,太不中庸。
下了楼,白通通特意的打量客栈,来时引他上楼的跛脚安富没在楼里,薛员外没跟着三角眼刘掌柜来送客,或许躲在哪个房间不好说。
站在客栈廊檐下,接过店小二手中的捧来的伞,刘掌柜把它递给白通通,然后带着相见恨晚的情绪说道:“不管如何,白大家这个朋友,刘某人会记一辈子,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小礼,还望笑纳”。说完,他又把马春来手中的方盒交给白通通,那便是他口中的“小礼”。
看着白通通接过方盒,刘掌柜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褶皱的脸皮堆在一起,明明在笑,但眸子里的寒光,比这春雨里的雾气还要凉,还要刺骨。
没有寒暄的话,白通通厌恶的瞄一眼刘掌柜,打开伞,拎着木架扣着的两个方盒,消失在雨雾里。
廊檐下的青石板上流着雨水,一渠一渠的流,白通通离开前就在流,现在流得更大。刘掌柜从刚才白通通离开起就那么目视远方的站着,然后薛员外整理着衣服出现在他的后面。
刘掌柜感觉到了身后人粗重的呼吸,皱眉说道:“我客栈是做生意的,不喜欢流血”。
薛员外不以为意,肥脸上带着欲望释放的潮红,他走出的厢房开始有液体流出,红色的液体,比他的脸还红。
三角眼刘掌柜虽然不想客栈流血,但有些事情一个下人是不应该知道的,一但知道,那么没有谁能比死人更能守口如瓶的了。
看着雨,仿佛能洗去一切的雨,刘掌柜最后说:“我想要活的”。话很轻,却让身后的胖子有些为难。
白通通同样也很为难,雨大了,油纸伞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手里又拎着方盒,走起路来一点都不方便,好在现在是走在青石板上,沿着青石巷的夹道走,路不脏。
飘风急雨斜斜飞,夹道独自归。白通通目前还有点陶醉,雨虽然打湿了他的衣裳,但这洁净的雨总能把人润得干净,风虽然把他的伞吹的摇摆,但留给了他一身通透。如果雨从天上来,连接的是两个世界,那么他内心深处就不再感觉自己是个孤客。
三叔走了,弘忍走了,方丈死了,师父死了。许多白通通在乎的东西,都留不下,他的心绪在雨雾中沉重起来,忽然想起刘掌柜那冰冷的笑,他感觉就像这夹道——阴暗森冷。略微掂量手中的方盒,白通通想:“去他奶奶的礼物”。手一甩,方盒砸在前方的青石板上,盒盖被磕开,骨碌碌滚出两个黑东西。
那两个像是黑球的东西,追着滚出半步就停了下来,丝丝难闻的恶臭开始散发,因为下雨,臭味扩散得不猛。可白通通闻到了,修士的鼻子自然是要比常人的鼻子灵敏地。
白通通止住步伐,脸色铁青,那两个黑球他熟悉,前久还好好的待在脖子上,现在却在雨水里腐烂。他曾对钱多多说的人证,现在住口了,永远的住口,也许骨头会说话,但是和身体分家的嘴是不会说话的。
“呼”一阵大风在白通通呆立时刮来,把伞叶吹翻上去,有些竹质骨架都吹断了。没有伞的遮挡,雨点就那么肆无忌惮的打在他的头发上,面容上。他闭上眼,感受凉丝丝的雨带给他的少许冷静,也听着雨声的铿锵,也听着脚步声的嘈杂...
没有拔刀的声音,刀早就拔开了,蓑衣厮磨的窸窣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其实我是想讲道理的”白通通苦涩的笑了,其实没有必要他是不愿意杀人的,但是世道不给他机会。
睁眼,伞主骨微抖,伞叶四散开来,现在手中的长条是他的笔,也是他的剑。
“长河落日圆”笔法即剑法,横折钩点,只这四笔,惊才艳艳的四笔,点破的是一群蓑衣刀客的喉咙。
最后一个蓑衣人捂着脖子倒下,青石板上的血,被水冲得满角落都是,现在雨水打起的雨雾都是浅红的了。
蓑衣客都死了,白通通可以离开了,但他不能走。蓑衣人全部倒下他也并不能走,他的脚被血染红了,虽然血不是他留的,他也不能走,是要等官府的人来吗?当然不是,毕竟挡他道路的不一定全都是蓑衣客。挡他的也可能是个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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