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酒官屠的真气是透过木桌打进他丹田的,混乱的气机把他的肠胃搅扰得天翻地覆。“借物渡气”虽然不是什么惊为天人的手段,但要做到这种程度,在一瞬间打进人的丹田,没有七重山的境界,万万做不到。
书生许秋红暗自侥幸,侥幸他没有贸然出手,也庆幸邋遢汉子顾忌民生没有大打出手。他扶着灰白墙壁,缓和了半天,才又施施然走回暂时安放枣红马的客栈。而纸鹤也已经在进客栈的时候悄然放了出去。
坐在零陵县城里新订的房间,书生把房门四周窗户合上,瘫坐在床,手里掐诀,念念有词,等指间金光暗聚,呵道:“通”
金光如金箔撵开,显现出另一头的风景:千面这一次没有坐在衙门大堂的宝座上,而是仰卧在书房的棉被里,安然的午觉并没有给他的脸上带来多少血色,他看到书生面色难看,有些幸灾乐祸的说:“恭喜许大人,得胜归来”。
“闭嘴”这是书生少有的愤怒。“落叶飞红一剑霜”的红叶剑,境界来源从来不是那个剑客追求的快“字”,而是那犹如寒霜的冷的静。但他今天失态了,因为一个邋遢的汉子。
“你怎么不告诉我,他起码是行山七重?”许秋红曲线柔和的脸上,带着难以收束的愠怒,接着问。
“我以为你能握刀”
是的,千面认为许秋红握着那把从未现世的魂刀就能把门口的汉子处理掉,可惜许秋红还没来得及握着,就已经败了。
“如今我不托大,我想,合你我之力才有胜算的可能,你若同意,我们明日再寻动手”书生许秋红,红唇微启,鸽子脸上的怒意已经平息,只是还不曾露出笑意。语气里没了傲气,显然沽酒官屠是他碰到的一大难题,企图联手攻坚。
“不急,不够”千面闭眼,捏着不是很高的鼻梁,仿佛在考虑计策,也或许是做做样子,他紧接着说:“不够稳妥,我知道柴夫为了调查长生殿的事情也来了,他是父亲的左膀右臂,合他之力,沽酒官屠必死”。
“好,你看着办”
书生不作废话,扯开印决,起床离去。他不喜欢这个地方,不喜欢这个客栈,他隐隐觉得自己被千面摆了一道。
而事实上,确实如此。千面坐在床上笑了起来,听着比鸭子叫都让人难受,可是他却笑得很舒坦。他早料定这个平时恃才傲物的家伙,得狭刀在手,必定妄自尊大,略摆低姿态就哄得其前去试水,目前水深已定,自然开心。
然而他不急,他千面侍奉右丞之下,不以武力见长,而是凭借一身鬼魅的易容术和一手狠辣的下毒术脱颖而出,他在考虑用个什么计谋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沽酒官屠。同时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那个叫白通通的小子。
“龙纹玉雕砚?内有小鱼?梅德空,你真给我出了个难题啊,我是请他入上京呢?还是送他入黄泉?”千面摸着自己的脸皮想。他遗憾这身人皮披早了,不然能往皮主人梅德空口里再了解到不少关于砚台的事情,不过起码现在他能肯定砚台是魂宝,也许还是比魂刀更珍贵的魂宝。
见宝动心,人之常情。他在等一个时机,等着白通通身边那个叫钱多多的人带着他背后的高手离开,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捏造一个完美的借口,以便应付秦相说:“白通通徇私闹事,已被间楼伏诛”。
不成型的想法,在心中慢慢完善起来,他急吩咐一个差役去叫会仙楼刘笃驭,让其听命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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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凉风徐徐。
衙门的后门街道里所有的店铺都打了烊,打更人走在巷子里,嘴里喊道:“三更半夜,小心火烛”。
彼时天空的月亮隐藏在云层里,不知哪里的夜枭“喔喔”两声,惊吓得人汗毛耸立。
路面没有灯光,拉夜香的老人,推着车子走了一趟,就没有人走了。可不久,侧面的胡同里亮起了一只大眼睛,似乎被什么牵着走,等走近了看,原来是一只红灯笼,被一个裹在黑袍子里的人拎着来。
这个袍子里的人不敢白天明目张胆的来,更不敢走前门进入,官差送来的手书写得很清楚,千面大人叫他‘夜后入’,他不敢有半点违背,再发迹之前保持谦卑是他半生经历,辛苦爬到现在所得到的经验总结。他不会违背这个“规律”办事。
“咯吱”小推后门,悄悄进入,绕过亭阁,他一路来到千面大人书房外,小声道:“大人,我来了”。
“进来吧”
他提灯进入。
“坐”
主位上坐着看书的人这么说,他便老老实实的依着坐。
“刘掌柜,砚台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刘掌柜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不日便是我父亲的七十大寿,他老人家喜欢砚台,我想你不会不知道”主位上的人,略显发青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中凸显得可怕,说话也沙哑难听,他接着说:“我既然允许你摆一出鸿门宴,人你没杀死,但我想砚台的下落总归有眉目了吧!过程中间我可是催人去提醒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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