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琰自诩聪慧过人,不管是辛戚沺还是刘茫,亦或者董宏,都在他的谋算之中,无一遗漏。即便是与辛若言这等狡猾如狐的人争斗,也稳在上风。
可这细细一品,他的一举一动,每一步的计谋,似乎都在其他人的掌控之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情?
便如今日这更夫的事情,倘若多来一到两人,他便难以全身而退。此刻想来,聂琰不禁后颈发凉。
他下意识看向慕寒,眼中带着些许歉意。他对慕寒有着绝对的信心,也自认为自己的计策万无一失。
却险些害了慕寒。
秦道禾轻笑,心中反而松了口气,这一路走来,聂琰都太过顺利,从未有过一丝挫折,难免会变得妄自尊大。
“我们的敌人,远比想象中要强大太多,若是与以往一般随意,你我不如回于都隐居,煮煮茶,钓钓鱼,岂不快活。”
聂琰脸上一阵火辣,冷哼一声,怒喝道:“你现在说的倒是随意,当初干嘛要拉我上船?”
秦道禾对外的身份,已经是一杯黄土。
不管是影宗还是北楚的杀手,针对都仅是聂琰一人,此刻秦道禾的辛灾乐祸,不免让他气急败坏。
秦道禾苦笑,心中却也知道,聂琰不过是嘴硬心软,既然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他也不在继续谈论谁对谁错,
“如此说来,我们进城之后,便有人暗中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谁有这般实力?”
谈及这暗中操控之人,秦道禾也顿时肃然,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
“林宝与母亲早前一步,在凤鸣街便遇上了刘茫与辛戚沺,而后便发生了冲突。这一切也是早有预谋,我当初以为,只是只是辛若言丢了官职,故意派刘茫与辛戚沺捣乱,算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那么简单。”聂琰双眸一亮,心中顿时猜到了七七八八,
“而且,今夜那刘茫的表现,看着也不像是真心对待辛戚沺,那么……他是否是因为得知林宝回到禾丰,这才出现,故意刁难的?”
聂琰顿了顿,将心底最后的疑问问出口。
直到今日的北楚杀手出现,聂琰才想通,这背后另有其人。
聂琰的主观判断,加上辛若言宴会上的言语攻击,他火急火燎的跳出来与聂琰作对,将许多事情的蛛丝马迹,完全隐藏。
当然,也怪聂琰想的太过简单了一些。
正如秦道禾说的,聂琰未经挫折,一切都太过顺利了一些。
“会不会是王二饼?”一直默默无闻的林宝,左思右想,这诺大的禾丰州,明面上有这般能力的,唯有这知州大人了。
“他的态度有些暧昧,我暂时还判断不出,他到底是何用意。”聂琰摇了摇头,在于都的时候,虽然也朝不保夕,但至少好过这禾丰州。
眼下,已然是四面楚歌的局面。
若王二饼也不怀好意,那真是跌进了龙塘虎穴了。
用脑筋的事情,一向都与慕寒无关,有聂琰与秦道禾在,暂时也不需要他。
书房内四人,三人眉头紧锁,唯有他神色如常,眼中偶尔闪过的一丝凌厉,似乎还是因为夜间与更夫交手的画面。
若再来一次,也不用这般狼狈。
“眼下,刘茫也正在府邸上,他到底受何人趋势,问问自然一清二楚。”秦道禾眉眼一闪,计上心头,
“至于王二饼,到有一个方法可以试探一番。今夜之事,算是与辛若言再难和解了,他若不肯善罢甘休,必定会将事情闹到王二饼那……”
刘茫这等软骨头,连刑具都省了,聂琰冷哼一声,
“他还敢闹?”
“辛戚沺就算捡回一条性命,余生也再无作为,辛家等于断送了未来,此等大仇,辛若言万万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必定会找王二饼说道。”秦道禾不置可否,
“那更夫的尸首也要寻回,免得被他在做文章。”
“已经命于兴去处理了。”见聂琰投来目光,林宝急忙应道。
聂琰想了想,“若王二饼处理公允,便说明他没有问题?”
聂琰心中觉得,这般判断,略显武断了一些。
“至少暂时没有问题。”秦道禾也颇为无奈,王二饼在禾丰州为官数十载,根深蒂固,想要调查他盘根错节的关系,并不容易,
“此事不能操之过急,是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
聂琰想想是这个道理,王二饼与王大海父子,表面上和和善善,对聂琰也从无不轨的举动。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经过此事,聂琰今后处事,必将更加小心翼翼,免得再次出错,落下把柄,到时候再无翻身的可能,便悔之晚矣。
“那如何找操控尸体的北楚人?可有什么线索?”既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从源点出发,只要找到这北楚的杀手,顺藤摸瓜,自然也能寻到蛛丝马迹。
可聂琰对这巫术控尸,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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