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我喜欢他,我却在他身上追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华灯初上,江孽伸出手,手掌温厚地贴住我的侧脸。
「这么喜欢许宁舟,怎么还和我在一起啊?」
我睁着眼,笑得没心没肺。
「你有钱。」
1
雍州世子江孽荒淫无度,娶了二十三房侍妾,我是第二十四。
消息传来时,小雀正在替我绾发。
夜晚的青楼生意最好。楼下人声喧闹,窗外雪雨纷飞,江孽推开门,熟悉的玄色锦袍绘羽描金,肩上落着的雪子将融未融,衬得他愈发像个冷血威严的王侯。
他走到我身边,温柔地将我的钗扶正。冰凉的手指拂过我的脸,最后骤然发力,抬起我的下巴。
「就要和我成亲了,你不开心么?」
「殿下误会了,」我笑着直视他,「奴家只是担忧……殿下会体力不济。」
江孽薄薄地笑起来,望向我的眼神像一团燃烧的冰,炽热又刺骨。
「那就试试。」
试试就逝世。
我轻慢地吻上去。
江孽反客为主地咬住我,与我且吻且退,喘息声里,他噙着笑低问:「说说看,你如今想的是我,还是许宁舟?」
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叠在一起,我轻笑出声。
「孽哥哥是在吃醋吗?」
江孽腻在我耳侧,温热的气息一阵阵烫过我脆弱的耳垂,像是一只护食的凶狼,终于衔住了他觊觎已久的猎物。
「嗯,嫉妒得发疯。」
2
全雍州的人都怕江孽。
雍州王是新帝的拥趸,天下皆知,今上这把龙椅之所以能如此顺当地坐上去,雍州军占了一半的功劳。而江孽作为雍州王的独子,将来的雍州王,谁见了都要敬让三分。
但我不怕他。
因为他和我青梅竹马的初恋许宁舟长得一模一样。
青楼第一次见面,江孽往桌上丢了一整袋的足银,问我是愿意跟他睡,还是跟外面那个肥头大耳看起来能做我爷爷的富商睡。
我很老实地说跟他,毕竟他好看,年少又有钱。跟他睡,我能安慰自己是为艺术献身;跟那个富商睡,我只能安慰自己被狗咬。
但江孽最后没睡我。
他把我在怀里锁了一夜,还叫我给他唱歌。我第二天起来腰酸背痛,走路都扶墙,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孽这厮年纪轻轻如此骁勇,抑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坊中的姑娘大多同我交好,只小玉和我不太对付,见我这样就冲我阴阳怪气:「哟,阮流香,攀上高枝儿,人也变金贵了?」
谁都知道跟着江孽的女人没什么好下场。
我心下冷笑一声,心想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面上还是笑眯眯地应:「啊对对对。」
烟柳忧心忡忡地来扶我:「世子殿下真是名不虚传……竟玩这么狠?」
我有些头痛,恨恨地拽过她咬耳朵。
「他没玩我!」
「那你这……」
我把事情如此这般地同她讲了一遍。
烟柳深受震撼:「所以,他就只是抱着你睡了一觉?」
身后隐约有珠帘摇动的响声,我陷在对江孽的怨念里,说话不过脑子。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行。」
江孽含着笑意的声音很温和地接了下去。
「阿阮在说谁不行啊?」
3
我吓得「哐」一声跪在了地上。
身边人纷纷行礼,江孽不疾不徐地绕到我前头,仿佛很疑惑地问:「怎么不说话?」
我咳了两下。
「嗓子疼。」
他在桌边坐定,接过热茶,从容不迫地吹了吹。
「早些看你贪睡,起床就没舍得喊你。方才叫下边炖了牛乳燕窝粥,起来喝了吧。」
我诺诺连声,自以为算是将这个话题搪塞了过去。正要站起来,却又听他话锋一转。
「所以是谁不行?」
好得很。我跪了回去。
江孽居高临下地睨着我,十分和颜悦色。
「怎么了?」
我讪笑:「腿疼。」
他低低地笑了几声,我盯着地板上花团锦簇的地毯,开始深谋远虑地盘算死后棺材埋哪儿。
茶盏落在木几上,江孽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伸出了手。
我老老实实地将手搭上去,他平淡地反握了,略一使劲,将我拉起来。
粗粝的手指磨过我的手心,我莫名迟钝地滞了片刻。
江孽的目光清淡地落在我头顶,声音像是春日挠人的草叶,刺得人无所适从。
「还疼吗?」
我点点头。
江孽俯下身,手穿过我的膝弯,毫无预兆地将我抱了起来。
我连忙环住他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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