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要被他瞧上一眼,便会陷溺在那双桃花眼中。
「若是我,定不会让那薛氏女欺辱到自己头上。」他懒懒开口。
小霸王来了兴致:「此话怎说?」
下一刻,他眉眼轻掀,那双桃花眼便朝我望了过来。
我的脸上还挂着泪,浑身被雨打湿,狼狈得紧,慌忙难堪地躲开他的视线。
他略侧了侧身子,向后依靠在背椅之上。衣襟上的铃铛叮当作响,他也毫不介怀,只兀自勾起玩味的笑,语气满是漫不经心。
「我么?若是我所求,任凭是谁要与我争夺,是我的便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要争到手。」
我倏地想起,这些日子闹得延京满城风雨的第二桩事,便是沈辞晏九雁关大捷击退胡人,入京接受封赏。
原来这便是镇国大将军沈明的独子,沈辞晏。
可他却忽然转了语气。
他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杯,唇瓣贴在白瓷上,不知为何,仿佛沾染上了些许艳色。
「不过,裴景濯并非璞玉,倒不值得为他费心费神。」
也不知这话究竟是说给谁听。
3
我在茶楼暂时住下了。
如今我没了去处,多亏茶楼掌柜收留。他说茶楼如今虽然日进斗金,账本却堆得一日比一日高,倒是缺个打理账簿的人。
我岂会不知他是有意帮我。只是他虽是茶楼的掌柜,看着却不像是茶楼的主人。
我感谢他的出手相助,更是无意去探究茶楼的秘密。
如今我在延京中便是个笑话,人们笑过便也忘了。路过的人不上来踩一脚便已经算是好,更何谈帮我,平白惹得一身脏。
我收回心神,躺在床榻上,无意瞥到床幔一角挂着的铃铛,刹那间我却想起了今日遇见的沈辞晏。
沈辞晏啊,听闻他自幼便随父待在九雁关。胡人凶狠,三年前他们攻打九雁关,沈将军沈明重伤,军心涣散,九雁关险些失守。
十七岁的沈辞晏只身一人摸黑绕道到敌军后方,一把大火断了胡人的粮草,这才使胡人不得不退。
回京后,他得到的是天子厚重的封赏,人人皆道虎父无犬子,对他赞誉有加。他生得好看,看似冷淡无波,一双眼里却又像是天生藏着清软的情意,只需一眼,便让人再也移不开眼。
延京中的姑娘们芳心暗许,却始终没能得到这位少将军的回应。近些年胡人愈发躁动,南渊边境皆受到了大大小小的突袭,传回延京的却是节节败退的消息。
直到一年前,送往九雁关的粮草出了问题。一辆又一辆沉重的粮车被人掺了细碎的石子,边关的将士们吃不饱饭,浑身还起了红疹。拆开棉衣被褥一看,里面竟全是枯草和柳絮。
将士病倒一片,天子震怒,彻查来龙去脉,其中牵扯世家无数,最后却只抄了督粮使秦宜民。
沈辞晏却在南渊接连失利的情况下,不仅守住了九雁关,更是以少胜多重创胡人。
至此,沈辞晏这三个字在南渊彻底扬名开来。
九雁关一战成名,此番他奉旨进京便是来受天子的封赏。人人皆说他性情冷淡,可我总觉得事实并非如此。
或许甘愿孤注一掷、只身一人前往敌营的人,心中也一定藏着辽阔的天地。
再醒来时,天蒙蒙亮。掌柜名为柳青,也不知他为何如此信任我,命人给我的账簿居然真是茶楼的流水明细。
春雨连绵,自那日起便下了好长一段时日的雨。我在茶楼里忙着算账,倒也快要忘记那些曾经的是是非非。
只是我没能想到的是,我会这般快地再次见到薛芳菲。
想想也对,安生日子哪有那般容易。可当我在茶楼里看见薛芳菲时,还是忍不住心口一顿。
她看见我毫不意外,或者说,她就是为了我才来。
她浅笑:「姐姐近些日子过得可好?」
不待我回答,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想必还是不错的。只是毕竟寄人篱下,总归没有家中住着那般舒服自在。」
此刻茶楼已近打烊,收拾的小二见状不对,却又不敢上前,转身便跑上了阁楼。
「姐姐不必担心,我过得很好。父母慈爱,郎君怜惜,这一切我都会替你好好受着的。」她抚了抚发鬓,头上的珠钗繁复,看起来明艳极了。腰间挂着的配饰因她抬手而轻轻相撞,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我闻声望去,却看见她的腰间系着一块玉佩,不禁心口一窒。
那块玉我又怎会不识得?上面的红绳是我亲手所编,而后又到寺里拜了整整一月,这才小心系上。玉佩上刻着的每一条纹路我都曾细细抚过,都说人养玉、玉养人,它陪了我这么些年,也从当初的暗淡无泽变成如今的通灵润泽。
那是裴景濯在我及笄那年送我的那块玉,是我陡然想起都会不自觉弯起笑的那块玉,也是我不久前在探春宴上丢进湖中的那块玉。
佳人才子的戏码翻来覆去总是那些。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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