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的爸爸有些发愣,但也只愣了那么一秒:“林姨,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你现在跟我走,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恨我么?”
“林姨!”
“你回答我!”
这几个字,张俊的爸爸说他现在还记得,就像是在他的心里深深的烙了印一般,他的回答很是清楚:“恨!”
这个字,张俊的爸爸说他看着泪从王林氏的脸上缓缓的滑过,屋外村民,果然激动的在听不见里面的人有任何的反应后,不知道是谁率先扔了一个火把,木头制作的屋子,突然一下子就着了起来,火迅速的蔓延。
刚开始人们还情绪有些激动,可这村子里到底是有些老人,这些老人立即就制止了这些村民,除了那扔火把的害怕软着腿动不了之外,其它的人,全都拿水的拿水,救火的救火,好在这火终于被扑灭了。
而更侥幸的是,王林氏没有事,人们看见她的时候,她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什么话也没有说,面前的镜子照着她那张看起来韵味十足,有些姿色的脸,挑唇缓缓的笑了笑。
张俊的爸爸说,王林氏其实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只是那些流言蜚语,把她的美给遮住了而已。
“王林氏!”
陈家村的长老手里握着一根拐杖,看着已经烧了有半边屋子的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颤颤微微的说道:“王林氏,事情即然已经闹成这样了,当初你以寡妇的身份重新回来,村子里本来就不是很同意,但是今天,你又闹出了这件事,所以,这村子里就更容不下你,明天你就离开这个村子吧,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说完这话,长老笔直的拐杖狠狠的在地上扣着,然后对着一屋子里的人,狠狠的说道:“你们给我听着,今日之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往后若是谁再做这糊涂事,我这个一村之长绝对不会姑息,绝对会以族规处理!”
长老狠厉的眼神一个又一个的朝着每个人看了过去,村民们的眼光全都淡然的收了回来,等长老走到门口的时候,见这些村民们还不动,便又再一次狠狠的敲了敲地。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这一声喝斥,村子里的这些人才动了动脚,乌泱泱的没一分钟就散了去。
已然倒榻了半边的屋子就这么凉凉的立在黑漆漆的林子里,张俊的爸爸说若是那时候他不离开,若是那时候他忘了先前发生的一切,就只是孝敬她,简单的活着,那么以后的事就不会再发生。
也许是张俊爸爸最后的那一个“恨”字,彻彻底底的断了王林氏想要活下去的想法,所以,在那一夜,在张俊爸爸说恨字的那一夜,在村里的所有人都要赶他走的那一夜,在张俊的爸爸说她毁了他的那一夜,王林氏在那烧得已经什么都没有的房梁上,结束了她的生命。
“那后来是怎么回事,那些村民是怎么回事?”
我皱着眉头问着张俊的爸爸,张俊的爸爸双眼胀红,闭了闭眼,又再次睁开:“我当时要是不那么说,也许他就不会死!”
我们就这么听着,包括大黑狗在内,都没有说话。
张俊的爸爸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跟我们说“可村子里的那些人,林姨都死了,可他们的闲话却一直没有停过!”
“那一次,他们实在是说得有些狠了,我就跟他们闹了起来,为首的是这个村子里的霸王,也是砖厂里的工头,他们说林姨是婊子,连我这个嫩鸟都不放过,要是可以忍,我也就忍过去了,毕竟,出了这个村,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生活!”
“我一拳头打在了那工头的脑袋上,后来,他们人多,我被他们揍得够呛,当天晚上就不让我在那里睡了,没了办法,我就回到了山上的那间小木屋。”
“木屋虽然被烧得面目全非,可我知道,只有这里才是我的家!”
张俊的爸爸眼里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跟我们说:“那天夜里,我睡在唯一没有被烧焦的床上,梦里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见林姨跟我说,无论如何要好好的活着,是她对不起我,可是要是她不那么做,只怕我的性命难保,她跟我说,虽然人人都说她是巫女,是克夫的命,可是只有她心里清楚,她是蛇女,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能嫁人,不能有人陪伴,一辈子都只能孤独到死的蛇女!”
“当时,因为是在蛇窝里发现的我,一时心软,就救了我,可是我毕竟是个男人,而她又是蛇女,在我很小的时候,她的力量还可以保我平安,可是等我成了人,这一切她就没那个能力了,为了保住我的命,林姨说,她上山叫出所有的蛇,而它们跟她说,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成为她的男人,这样,这些蛇可以保我的平安,但我却不能离开这个村子!”
张俊的爸爸哭得越发厉害,双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道,我要是知道,她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我的命,我为什么要恨她,为什么?”
房间里静寂无声,只能听到张俊爸爸后悔哀嚎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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