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凤凰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胡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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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秦荻刚上二楼，孟鹰就抓住了她的手臂。

    “日本人已经盯上了这里，那个机关长给你们摆了一出鸿门宴。”

    显然，孟鹰已经有所警觉，秦荻接着他的话问道：“我们应该怎么办？”

    “你换了衣服就下去，我想办法把卢剑送走。没抓到真凭实据，日本人不会贸然地扣压你们。”

    秦荻点了点头，换了一件鲜艳的旗袍就匆匆地下了楼。

    02

    谈到李白，靳香和梅朵总算找到了共同的话题，楼下的气氛不再象刚才那么尴尬……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

    梅朵看到秦荻下楼，拉开客厅的大门就径直地往外走。一曲李白的庐山谣，仿佛给她的灵魂注入了无尽的豪气。

    靳香的车就停在大门外，山衔夕阳把别墅四周的草坪染成了一片血红。宽阔的大路了无人影，一户户独立的私宅都紧闭大门。

    想象不出日本人会把监视点布置在哪幢楼房里？最近的一幢楼房离梅朵的别墅也有一百多米！

    难道靳香出了梅宅就直接到了这里？她看到了祁丽从别墅里出来？

    等梅朵离开后，日本人就会突然进屋搜查？

    秦荻的心一直七下八下，如血的夕阳总是一些不祥的幻觉投到她的心里……

    03

    轿车很快就到了大和旅社，靳香把秦荻和梅朵引进了一个包间，自己就转身走了。

    房间不大，低矮的几件木质家具和一盆日本插花，使它散发着浓浓的东洋味。盘坐在食案前的机关长矜持地欠着身，目光如炬。从内室里飘出两位艳丽的艺伎，帮助秦荻和梅朵把鞋换成缎面布拖，正跪在食案的两侧。

    精美的三份食盘端了出来，一个艺妓替大家斟着清酒，另一个艺妓在房角操着琴。

    “曾经听人说过，美人如花隔云端。刚才我想到的却是另一首唐诗：“风兰舞幽香，雨叶堕寒滴。美人来不来，前山看向夕。”

    悠扬的琴韵，淡淡的清酒，一丝不苟的礼仪，给秦荻一种很强烈的错觉，仿佛回到了千前之前的大唐盛世。

    04

    机关长一手持着酒杯，一手斜伸压在食案上，气势逼人。

    秦荻抬起头，将目光从机关长的肩上越过去，一直望到夜的最深处：“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地久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精彩！”

    机关长一口饮尽了自己杯中的酒，用力地拍着手掌：“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机关长跪坐了起来，笔挺着上身接过艺伎递来的古琴。想了一想，他又把古琴送到了秦荻的胸前：“佳人抚琴断桥边，苦守千年续前缘。这样的琴声，她们弹不了，我也弹不了……”

    05

    这时，秦荻将指尖在弦上一扫，立即拨出了一阵急切的琴声。

    这是蔡文姬《胡笳十八拍》的旋律……刚开始时，高亢而紧张的乐句，近乎于屈子疾风暴雨一般的天问。主旋律展现出一片荒凉的北国风光，狼烟滚滚，战马啸啸。秦荻轻轻地唱了起来：“临高阁，乱山平野烟光薄。烟光薄，栖鸦归后，暮天闻角。”

    紧张的琴弦慢慢停了下来，片刻的宁静使室里响起了远远传来的江涛。

    琴声再起，李清照的词也转到了下阙。

    “断香残酒情怀恶，西风催衬梧桐落。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

    徐缓的音符既悲伤又沉痛，在渐行渐远的荒凉路上，仿佛听到了一支羌笛和阳关三叠。

    余音袅袅，情切而意远……黯然神伤的机关长挺了一挺腰，发现两个把盏添酒的艺伎也都面带戚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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