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焰悠悠醒转,他只觉心口灼热疼痛似有一股气息堵塞难以顺畅,睁开疲惫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宫殿。他回来了,梦儿却不在了,今日之事历历在目,如刀割般一寸一寸让他重拾那不堪的记忆。
“太子,太子,太子醒了!太子醒了~!快去告诉皇上,快去请洪太医过来。”守在百里焰身边寸步不离的刘宣见百里焰睁开了双眼,他神色是又惊又喜又慌乱。
“太子哥哥醒了吗?太子哥哥醒了吗?”刚踏进门的百里信欣喜道,他命身边小侍去禀告父皇母后,还让他去叫洪太医过来给太子哥哥看病情。
“六皇子,太子醒了,醒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怕是未到伤心处罢了,此时刚毅的刘宣紧拽着百里信的小手喜极而泣,太子突然犯病着实是吓到了他。
“可是好奇怪,太子哥哥怎么只睁着眼眨也不眨一下?”百里信疑惑道,他走近百里焰用手在他面前动了动,百里炮的眼珠动都不曾动弹过。
“太子。”
刘宣跟着也走近,他唤了声太子,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应。病床上的百里焰如同雕刻的石像,一动也不动,往日里冷峻高傲的眼眸此该是那么的呆滞痴傻。刘宣鼻子一酸,他知晓太子为何会如此消沉,他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他在怪他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还葬送了和小主之间的情。
“太子哥哥,你别吓信儿啊!你这样子信儿瞧了害怕。太子哥哥,你不要这样瞪着双眼,信儿怕。”百里信试图想要推醒一心求死的百里焰。
“六皇子,请你别这样,你会伤了太子的。”刘宣哪忍心百里信没轻没重推着百里焰,他阻止道。
“洪太医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被隔开的百里信急得团团转。
“她…怎么样了?”未见百里焰扯动过脸上的肌肉,他的脸还是僵硬的。可那声音分明是从他口中传出来的?
刘宣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她…还好吗?还有…”刘宣算是见到了百里焰煽动了几下上下唇瓣,她?她是梦暄吗?太子竟自责到连她的名字都不敢唤了。
“她很好,孩子也无恙,她现在正在天师那养着,希望太子快些好起来,她们需要你的庇护。”刘宣撒谎了,他不敢道出真相,怕有所好转的百里焰听后会病情加重。
“是…吗?”一滴温热晶莹透亮的泪水从百里焰眼角悄然滑落,他久不眨过的眼闪动了几下,既而又恢复死灰。
他已然猜出是刘宣在骗他,那触目惊心的艳红还历历在目,还有梦儿苍白如纸的脸,都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知晓他和梦儿彼此的结晶被自己亲手扼杀了,他哪还有脸去见梦暄,倒不如随了孩儿一同赴黄泉。
黄泉路上父子相伴也不寂寞孤独。
百里焰合上双眼,他本就命不久矣,是他太过贪恋红尘俗事,是他妄想的太多,害了至亲至爱,是他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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