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
宣策坐在大堂的檀木椅上出神。
一个黑衣人匆匆跑了进来,“少爷,查过了,柱子下压着个人,不过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了。”
扶着把手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宣策扯出一个笑容,“知道了,下去吧。”
他缓缓起身,深深吸了口气,出门往那片废墟走去。
经过那一个晚上的烈火焚烧,庭院早已破败不堪。
踏过那片狼藉,都会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废弃物掉落下来。
远远的,房间门口的柱子下,有一道趴着的人影。
身上大面积灼伤,面目全非,不过丝丝红血迹能勉强看出来这是个人,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宣策慢慢走了过去,看着那具尸体,伸了伸手,又垂了下去。
摇摇晃晃地走出那片废墟,脚下突然觉得铬了什么东西。
低下头,原是一颗小小的红石。
宣策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拾起了地上那带着斑斑血迹的小石头。
拿到眼前一看,宣策愣了一下,随即便疯了一般朝集市上跑去。
……
“石头刻字,两个……诶!小伙子,是你啊!”中年男子面色一喜,“前几日那位小姑娘还来找我了,这不,你后脚就跟过来了。”
“她……来找你做什么……”宣策手中紧握着那颗小石头,声音有些发抖。
对上那双猩红的眼睛,中年男子吓了一跳,“她来找我教她刻字。”
宣策颤抖着张开手掌看了看那个小石头,低头喃喃自语起来,“也是……这样歪歪斜斜的字,也只有她……”
中年男子瞟了一眼宣策手里的小红石,“对对对就是这个!那日她来找我,刻了一下午的字,指尖都发红了,但是我看啊,后来她还是很开心的。”
“小伙子,你没事吧?”见他没反应,中年男子伸手碰了碰他。
“别碰我!”宣策颤抖着抬起头,那对眼睛里泛着道道红血丝,目光呆滞,又急急地喘着气。
中年男子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
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他又跌坐到地上,握着石头的手,指尖嵌入掌心,渗出道道鲜血。
低着头,嘴里不断地重复着几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
地上渐渐出现雨迹的斑点,不一会儿,雨水便如倾盆倒下,家家户户都闭紧了大门,只是街道上一道踉踉跄跄的人影还在走着。
……
“雨怎么突然这么大?”柳青灯赶紧挪到一处屋檐下。
抬手擦了擦脸,被雨水浸湿的脸颊经过擦拭,露出了清秀粉面的模样。
乞丐瞥了她一眼:“翠花,这一带经常有人贩子的,你生的这样好看,可千万得小心啊。”
柳青灯感激地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又蹲在路边看着外面的大雨滂沱。
“喏,吃个包子。”乞丐从怀里掏出一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递到柳青灯手里。
柳青灯笑了笑,没想到现在的乞丐心这么大。看他削瘦的样子,柳青灯觉得自己现在还不算太饿,就摇了摇头,“谢谢,你吃吧,我还不饿。”
乞丐的手顿了顿,拿回肉包子正打算自顾自吃起来。
“哟,不要那给我们了,我们兄弟几个都饿好几天了。”
突然从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柳青灯吓了一跳,偏过头,来者是几个流氓,跟自己身边的乞丐一样也是衣衫褴褛,不过不同的是,对面有五六个人。
“我已经没钱了!”乞丐似乎有些激动。
“没钱你不会……嘿,有个小妞。”对面为首那人恶狠狠地朝着乞丐喊,喊到一半,目光又肆无忌惮地在柳青灯身上游走。
柳青灯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就说出,“几位大爷,其实我是男的……”
“嗤——”几个流氓顿时笑了出来。
乞丐突然一咬牙,一手滚烫的肉包子甩到他脸上,烙了个红印子,还未等他喊叫出声,乞丐便欺身闯向他的正面,两颗脑袋一碰,丝丝血迹顺着头上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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