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宇卓不认得张直,可张直却是认识他的,心里纳闷儿,这人不是番子吗,千里迢迢地从京城追叔头君到商河,他干嘛对自己这么亲热,还知道自己想要当官的事?
转念一想便即明白,想必是自己要考武科无望的事,县官跟他说了,而他这么讨好自己,一来是想学五虎断门刀法中失传的那几招,二来嘛,极有可能是想让自己帮忙替他找回那颗官印!
这两件事第一件好办,但为了能让这番子头一直讨好自己,所以剩下的五招无论如何不能教他,得吊起他的胃口才行;第二件可难了,不管是东厂还是西厂,或是金衣卫的大头子丢了官印,这种事都是保密的,就算杨宇卓找到了官印,回京之后也难免被灭口,自己可犯不上陪着他,那颗官印是绝对不能交出去的!
他心里想着事情,脸上表情就有些不自然,杨宇卓会错了意,以为他还在生闵树的气,连声道:“走走,咱们进去教训县令一顿!”又低声道:“不瞒兄弟说,老哥哥在东厂厂公面前,也是能说上话的,小兄弟想入仕途,包在老哥哥身上便是,别的不敢担保,让你一进京城,就当上百户,那是丝毫不在话下的,小兄弟一身本事,不出三年,就能当上指挥使,老哥哥敢打保票!”
正在罗哩吧嗦地说着,就见城门大开,一大群人冲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商河县令闵树,只见这位县令大人手提一柄大刀,光头没戴帽子,呼哧呼哧地跑到他俩的跟前,叫道:“响马呢,响马跑到哪儿去了?我闵树守土有责,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将响马赶走,保我商河全城百姓的平安!”
张直心中好笑,仗都打完了,你才带着人出来,这要放在现代,纯是一警匪片里的龙套老上级,做总结发言的那种!
闵树一脸戴罪立功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看到张直后,便大叫道:“哎呀,这位就是张直老弟吧?你今天来我县衙问武科的事,我当时正在拉肚子,等我上完茅厕后,你却已经走了,我四处找你呀!对了,你不是想要为国效力么,我已经写了一封书信向府台大人保举你,信刚写到一半,响马便跑来……”
杨宇卓不等他说完,便大喝一声,道:“住口,张兄弟已经答应由我保举了,府台算什么东西,在他手下做官岂不是太委屈了张兄弟!”忙又转头向张直道:“张兄弟还是先随我入京吧,先在金衣卫里挂个号,等有机会再外放,老哥哥我定会在厂公面前为你说好话,找个油水最多的地方,包你满意!”
张直心想:“赶情,我以后该干什么,你都替我打算好了!”他想考武科,原本就是为了能当官,以后日子过得舒服些,见杨宇卓这么热情,自然不会装什么清高,含笑答应!
一见张直答应,杨宇卓顿时大喜,他堂堂东厂的番子头,别说在商河这种小地方,就算是在京城,也是横着过街的人物,他豁出老脸的巴结张直,无非就是想得到那五招的本门绝技,可张直却又明确说他不是五虎断门刀的弟子,所以求招怕是无望,但只要张直肯跟他上京,等有了官职,有了上下之分,那他做为上级,考查考查下级的武艺,那张直能不答应么?
杨宇卓打的好主意,对张直勾肩搭背,亲热异常,甚至就想现在启程,赶回京城,他真是多一刻也不愿意多等了!但闵树却说什么也不答应,非要张直进城,接受百姓的欢呼不可,这可是救命恩人啊,不好好感谢感谢哪成!
张直推辞不过,只好进城,商河百姓极是明白事理,冲着张直夹道欢呼,有的甚至在道边摆上香案,举着酒水,非要张直喝了不可!盛情难却,张直只好每碗酒喝上一口,意思意思,可即便如此,等到县衙门口时也灌了一肚子,拍拍尽是水声!
进了县衙之后,闵树大摆宴席,反正在大明朝,只要和庆祝有关的,就是大吃大喝,不把对方灌桌子底下去,誓不罢休!
一场酒席直吃到天色擦黑,由于杨宇卓非要明天就启程回京,所以张直只好告辞出来,他要先回张家村一趟,安排一下家中诸事!杨宇卓要陪他回去,可张直坚决不肯,只身出了商河城,回到了张家村!
进村之后,已然是二更天了,村中百姓都已休息,更夫张不饿也没敲着梆子到处乱走,四下里一片静悄悄。
张直看着漆黑的村中小道,心想:“我救了商河百姓,便是好一阵热闹,实在太过麻烦,我今晚要收拾珠宝,还有那颗官印,还是不要让别人看见了!”他进了院子,去厨房取出包袱,想了想,还是没有将那颗官印扔掉,也许以后能用得着!
坐到床上又运行小周天,待到天将明未明之时,跳下床穿上靴子,将包袱背在背上,出自家院子,来到韩婶家门口。
唤了两声,韩婶和韩丫丫出来见他。
张直也不多说,冲娘俩儿一抱拳,道:“我张直能活到今日,全仗韩婶照顾,我心里清楚得很,大恩不言谢,今天我便要离开张家村,去京城做官,日后如果韩婶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张直敢不尽力!”说完,从怀中取出一颗大珍珠,递给韩婶,道:“这是我给丫丫的嫁妆,望她以后找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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