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凄凄,阮卿看不清定儒脸上的表情,唯独他流光的眼眸,如镜湖水一般柔和温暖。他双手捧住她的脸,轻轻吻在她脸上,暖暖的,痒痒的,更无法形容心中那一份窃喜。他说:“我喜欢你,我只怕你不跟着我…我只怕你,不跟着我…”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似在叹息,似在呢喃。
阮卿睁开眼睛,觉得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抹,全是泪。上官笳推了推她,压低嗓子问道:
“定儒哥哥是谁呀?是谷底那个漂亮大哥哥吗?”
阮卿一愣,定定地望着她,微光里上官笳的眼睛如黑宝石一般闪着光,她立刻别开头去。上官箫、上官笳、上官篌、上官寥,这些人的眼睛无一例外地都亮得怕人,她不喜欢。上官笳又道:
“你总叫他的名字,都把我吵醒了,给我说说嘛,我保证不告诉大哥就是了!”
阮卿脸上一红,啐道:
“我才不跟你说!”
说着,阮卿穿好衣服走出帐外,东方已露鱼肚白,树林里不知名的鸟儿一声声啼叫着,清晨的空气格外新鲜清冷。一眼瞥见上官竽正同仆人们一起喂马,这位爱马如命的主儿总爱亲自伺候自己的良驹。阮卿上前叫了声:“竽哥”,便同他一起喂起马来。上官竽瞧了她一眼,道:
“起来了!”
阮卿“嗯”了一声,随口问道:
“箫哥呢?”
上官竽未及答言,背后忽然传来上官篌的声音:
“离了箫哥你还不能活了?”
阮卿转身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要发作,上官篌已然抽身离去。阮卿回身猛抓了一把饲料塞进马嘴里,冲口道:
“这家伙烦人透了!”
上官竽并不转头,仍认真地喂着自己的马,状似心不在焉地说道:
“只因他心中有你。”
阮卿诧异地望向他,正要发问,上官竽推开她,道:
“有你这么喂马的呀?去去,别跟我这儿捣乱,找你的箫哥去!”
阮卿被推得倒退了两步,怏怏地拍了拍手上残余的饲料,转身走开。上官家这些兄弟姐妹之中,只有上官竽与上官篌不待见她,上官篌是事事与她作对,上官竽则是真正将她当自家妹妹一般,要训就训,要打就真打。阮卿即使敢跟上官箫使性子闹别扭,跟上官篌吵到天昏地暗,甚至敢挤兑上官寥,却从不敢对上官竽不敬。正好上官箫也出了帐来,见阮卿只穿了棉布小袄,外面罩了件披风,微凝了眉道:
“快把大袄穿上,怎么能这样单薄就跑出来了?”
阮卿心中本来有气,冷冷地道:
“要你说,我又不是离了你就不能活!”说罢,跑进帐中添衣服。上官箫微微怔了怔,哑然失笑:八成是受了谁的气又撒到我头上来了!
阮卿添衣洗漱完毕,天已大亮,奴仆们正准备着早膳,热腾腾的香气飘出老远,阮卿立刻心情大好。跑上前去要仆人盛一碗汤给她,捧在手里边吹凉边小心翼翼地喝起来。众人都陆续起了,洗漱完毕聚拢来用早膳,顺便各自发一番雄壮之论。阮卿笑得极其乖巧:
“我只要一头梅花鹿,割下胸脯肉给笛哥吃!”
上官篌道:
“我要一头梅花鹿,割下胸脯肉给笳妹吃!”
阮卿的好心情又被破坏,横了上官篌一眼。上官笳毫无机心,笑道:
“谢谢你啦五哥!”
上官箫见场面又有些僵了,遂笑道:
“这么巧,我也要一头梅花鹿,割下胸脯肉给卿儿吃!”
阮卿看着上官箫笑了出来,众人也都笑了,除了上官篌。众人一顿早膳吃得津津有味,香气引得周围的动物也零零星星地聚拢来,瞧着这一群人直流口水。阮卿坐在上官笛对面,忽见他双目圆睁,看着阮卿身后的丛林,连汤都忘了喝。阮卿诧异地问:
“笛哥,你怎么了?”
上官笛仍是瞪着眼,目不转睛,怔怔地道:
“我的胸脯肉!”
阮卿回头一看,一头漂亮的梅花鹿半身隐在粗大的树干之后,露出小巧可爱的头,一双亮汪汪的眼睛直盯着众人。阮卿大喜,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碗站起身,解开缰绳翻身上马,勒转马头,那鹿儿已散开四蹄逃了,阮卿叫道:
“哪里跑!”伏低身子,举鞭在马臀上一击,马儿嘶叫一声蹿了出去。
那鹿儿矫健轻灵,在树林中穿梭奔驰,忽隐忽现,游刃有余。阮卿勾唇一笑:好鹿儿,肉质一定鲜美异常。马蹄声纷乱急疾,阮卿回头一看,上官箫与上官篌两骑已追了上来。上官箫大呼道:
“卿儿,五弟,咱们三面围追堵截,量它插翅也难飞!”
阮卿清亮的声音响彻山林:
“得令!”
上官篌也中气十足地答道:
“好,且看今日鹿死谁手!”
三骑马转眼分为三路,阮卿在中,上官篌左路,上官箫右路,同时追击。若在平地千里的大草原上,凭三人坐下良驹,要追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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