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房里亮起昏黄灯光,透过雨帘,我仿佛看到他心疼地守在她的床侧。林婵芝惊呼说紫嫣醒了,一阵呜呜哭声过后,柳云溪终于黑着脸从里面出来。
雨小些,天也黑透,我眼前的世界也失去颜色。他举着伞缓步走到我面前,迟疑下还是把伞遮在我头顶,平静地问我要不要认错;认错,就放过我。
透过黑暗的雨帘我摇摇头悲声道:“我没做过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
他身形微颤,低垂眼帘,转身准备离开。望着他微弯的背影,我哑然失笑道:“从前,你拉着我用雨水洗手;今日,我用雨水洗去你留在我身上的痕迹。”
他停下脚步、脊背僵直,身形怔住片刻后,重重踏碎地上的水洼、阔步离开引嫣阁。
之后,我被关进柴房。
柴房里没有摇椅、没有茶、连晚饭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可以没有,我本来也不在乎,只是心里的温度也渐渐随之逝去。
夜里的狂风似乎要把这小屋子掀翻,雷声大作似是要劈了那些做坏事的人。
我没做过坏事,我不怕电闪雷鸣。只不过,我连累了莺儿。
我蜷缩在角落,在失望和悔过中挨过这一夜。雨声渐平,心中曾经的热切也被浇成死灰。
我最信任的人,我无条件信任的人,竟然相信我会离开他和别人私奔,竟然相信我会心狠手辣地害死他的孩子。
我是医生,我只会救人。
明明受伤害的是我。
我深深地怀疑,我是因何爱上他,爱他到屡屡受伤还勇往直前。他如果爱我,又怎么在我被人诟病时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又怎会只把我当成玩物般锁在掌心?
他不爱我。
在内心痛苦的挣扎中,我看到窗子透进来的晨光,却不似从前那番看到希望。
有记忆来,我第一次放弃希望。
放弃,也代表新生。
一大早儿,宝儿悄悄过来柴房,从门缝塞进一张薄饼,还冒着热气,一看便知是柳三的手艺。
宝儿说是三叔叔让他过来的,还说三叔叔说母亲是无辜的。
我哭了,没想到宝儿还愿意认我做母亲。这院子里还有爱我和值得我爱的人。
我吃不下任何东西,浑身滚烫无力,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衣服还潮湿地黏在身上。
没想到折磨我的人竟然是他。
柴门被柳云溪推开时,阳光肆无忌惮地倾泻,而我正弯腰对着角落干呕。
我嫌恶的瞟他一眼,阳光下看不清他的面容。我转头继续呕吐,而且呕吐的更厉害,见他我就恶心。
束梅也在柳云溪身后,心疼的望着我。
柳云溪低声问我要不要认错,如果我不认错,就要把莺儿送去官府;如果我认错,他愿意我继续留在他身边。
他别过头看门外,风轻云淡地说:“既然你嫉妒,证明你还爱我。只要认错,我便不会怪你。”
这个时候还想要我爱他?把我折磨成这样还说不会怪我?也不问问我怪不怪他!
我抬起头哈哈大笑,巴拉开湿冷的头发,侧头冷笑道:“我求你、快把我送走!就算送到大牢,也比在你身边让我觉得舒服——我见你就恶心!”
他不解地转过来看我,他觉得他已经给了我男人最大限度的包容。
胃里一阵翻滚,我别过脸,他追视的眼神忽然变得惊讶,束梅已经注意我很久,这会儿慌忙冲上来拭我的额头,触到我额头的那刻倏地缩回手,焦急地说:“好烫、夫人这是着凉发热了!”
束梅口误,不小心管我叫“夫人”;柳云溪随即厉声纠正“嫣儿才是我夫人。”
所以我什么都不是。
束梅低头认错,之后不解地低声说:“老爷时时刻刻都在娘子身边,娘子何来害人的药呢?”
柳云溪本来已经转身离去,猛然又转过身来望着我。我被他抓回来的这些天,洗澡上厕所他都在门口守着,我连自由自在放个屁的机会都没有,哪有机会害人?!
柳云溪迟疑下,到我跟前俯身轻声问我,掩饰不住的欣喜:“淼淼,你没做过,真的不是你做的?”
我用手背抹了下嘴巴,勉强直起腰,望着他关切的眼讽笑道:“柳公子,你说错了,就是我做的!”
他怔了下,“你哪儿来的那些药?”
我指了指柳云溪:“你呀,你给我的!否则我从哪得来的药?是你要害紫嫣,嫁祸在我身上!”
说完,我忍不住又继续干呕,真不知道为何我一见他就会呕。
他幡然醒悟,捂着心口,痛苦地问道:“我是不是错了?你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我怎么这么糊涂?自从我记起来,日日心口都在疼。我究竟做过多少错事让你如此难过?”
“你和别人都生了孩子,还想让我欢天喜地的庆祝?”我勉强抬头反问他。
他让束梅离开,颤抖地伸手过来试图拭我额头,我挥手打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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