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岐山险些昏厥,憋着一肚子气僵笑着离去,还没出刘府大门,就踢翻了一盆长势正好的美人蕉。
计划成功大半,白岐山前脚刚出了刘府,周子留就带着阿虞后脚悄无声息地跟上。
周自留轻功不俗,即使怀抱着一个孩童,也能凭空骋风,不留痕迹。
两人此时已经在白巧柔住处的屋顶上等了好些时候了,就听白氏夫妇在那儿因刘长贵与白巧柔的婚事吵,话里话外离不开雪灵芝和北宫湘的弟弟。
阿虞细声问:“北宫堡是什么来头?”
收了个好学好问的徒弟,这让周子留十分有面子,他也是个格外有耐心的好师父,有问必答,把自己游历江湖收集到的一手消息通通告知阿虞。
原以为她也只当解个惑,图个好奇,却不曾想,阿虞的记性极佳,今时今日他说的每一句话,在今后他不在的日子里,仍被阿虞铭记在心。
周子留说:“江湖上原有三大堡,北宫堡就是北地第一大堡,以暗器粮油发家,在圣元二十七年的武林大会上赢了贺兰堡和顾家堡,雄踞第一,这尾巴也就跟着翘起来了。”
他盯着下方的北宫湘瞧了瞧,又道:“北宫堡堡主老来得子,单名一个“擎”字。擎乃顶天立地之意,可这北宫擎却是个生来胎中带病的。”
阿虞若有所思。要说治病救人,江湖上多的是神医鬼手,北宫堡有粮油收入,看着也不是穷酸的,真金白银下去都没见效果,一定是被谁人特意点醒过,这才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雪灵芝上。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与海寇协议这事,远不止北宫堡和白家参与其中。
但阿虞没再多问,底下的争吵声也渐渐静了,如果再和周子留谈论下去,恐怕会引起北宫湘的注意,都说习武之人五感要比常人灵光许多。
而此时的白岐山和北宫湘也的确无暇关心这两位不请自来的梁上君子,一想到藏好的雪灵芝有可能被先前的贼人惦记上,二人神色大变,急急出了庭院,一路奔走回到自己的房中,把丫鬟仆役赶走,一前一后入了内室。
就是现在!周子留二话不说夹着阿虞踩着瓦片疾飞,探头看去,果然见白氏夫妇在床板四周拍了拍,角落里一树瘦弱的富贵竹摇晃了几下,盆底徐徐转动,露出墙后一面不易察觉的小门。
白岐山和北宫湘互看一眼,刚要入内,北宫湘倏地驻足,盯着自己脚上那双纹绣甘菊花样的翘头鞋看着。
“怎么了?”白岐山回头唤她。
北地终年寒冷,加上自小习武,北宫湘体内是蕴着燥火的,而孟州城的节气向来分明,初夏的日头即使不算热烈,可天光却湛亮明朗,北宫湘怕热,便在顶上开了天窗,这几日清晨露水重,前两天又吩咐人把天窗合上。
可天窗和片瓦不同,缝隙大小也有出入,是以,上边投下的光影总会有三两道更粗实一些。
她注视着鞋面上的光,游移走动,只剩两道细长的。
显然,顶上有人遮住了光。
“敢来我白家盯梢,活腻了吧?!”她冷冷一笑,藏在袖中的手指忽地扬起出击,两枚银色柳片携风而来,精准射中顶上片瓦!
北宫堡的暗器绝无虚发,如此来势汹涌,俨然避无可避!
阿虞虽然注意到她的动作,却来不及提醒,幸好周子留反应也不慢,身体猛地直立而起,将阿虞抛到背后悬着,嘴巴一张,咬住一片,怀里掏出一块香草糕挡在胸前,又稳稳接了一片。
还未松口气,“轰——”,眼前瓦片碎裂,横梁断折,北宫湘已经飞掠上来,在五米开外站定,盯着他和阿虞狠声质问:“来者何人?!”
阿虞趴在周子留的背上叹气:“功亏一篑。”
可不是么?只需确认白氏夫妇把雪灵芝藏在何处,再去盗回来就大功告成了,怎么还就被发现了呢?
周子留也大感郁郁,把阿虞放到一旁,从掏出鞋底一条黑色软剑,在手中甩了甩,不甚在意地对北宫湘说:“来都来了,打一架再说吧。”
“你——”如此嚣张的语气把北宫湘彻底激怒,她双手高抬,袖中暗器齐发,整个人已是龇牙裂目之态。
屋顶上砰砰啪啪之声不断,屋中的白岐山也没闲着,趁夫人与贼人缠斗,先是入了密室查看雪灵芝,又想到这接连两天意外重重,觉得不放心,将雪灵芝抱在怀中准备尽快给北宫堡送去,免得再节外生枝。
刚要往书房走去,一下人推门来报:“老爷,容小公子来了。”
白岐山心里挂念梁上的战况,一时没听清:“谁来了?”
“是容尘容小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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