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着该如何向太后交代,只听座上天子猛地拍案而起,冲着他愠怒大喝:“李兆廷!还不跪下听参!”
“啪——”李兆廷没拿稳的酒杯最终还是摔在了地上,整个人浑浑噩噩地被侍卫推到了堂下。
“皇上若不信我一面之词,大可传人来问。”参李兆廷的是金科状元左长风,条条状状直指李兆廷勾结海寇,与外海诸国互惠互利,其心可诛!
李兆廷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自己何时与这位状元爷结了怨,要在这等场合公开参自己一本。
他蓦地打了个激灵,莫非滨海出事也是早早算准了时间?!
主座上的萧祯眼底黑沉:“左卿要传何人问话?”
“李府丫鬟姜末,以及……”左长风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讽刺,“李府不为人知的小小姐,李巧巧。”
……
京中风云变色,海上一夜收网。
几声闷响,早已安放好的流弹乍然穿过晨曦,如长了睛目,准确无比地朝着海寇的船只频频发射,将固若金汤的几艘大船炸成了碎片,船底的固定环已经被潜海的船工事先拆除,那些船失了最要紧的部分,就此散落在汹涌的海水之中,全没了海上霸主的凛凛威风。
这样毁尸灭迹的路数最是思虑长远,就算以后想寻踪觅迹,怕也是难如登天。
留守在船上的海寇熬着天亮,或站或立,掐着时间等待陈子雄这边发起命令,好一举出动包围容家公子所在的客船。
容家商名在外,这一票自然是大的,每个人都对此心怀期待,谁知非但没等来大笔金银,反而稀里糊涂成了海中鱼虾,海水不留情面地将他们冲向远方,惨叫声冲破云霄,哗地一下蔓延在白浪里!
如此大规模的剿杀,让一群鸥鸟兴奋至极,翅膀擦着风疾飞而下,嘴上叼起生肉的还沾着死人的毛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陈子雄浑身僵硬,眼见着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在海里扑腾,有的被海葵绞死,有的被鸥鸟啄死,有的甚至被流弹击中,身体轰然裂成无数片,血淋淋的碎肉顺着海流漂到近前!
“呕——”陈子雄胃里一阵翻滚,抓着船舷干呕不止,再抬头,眼神涣散,形神皆惧,宛若行尸。
胜局已定,七羽和八溟百无聊赖地架着钩子点着火,捏着几块咸肉在火上烤,饿了一宿,是该打打牙祭了,烤肉的香味分明是勾人的,可在这种时候又显得分外诡谲,陈子雄嚎啕着跪了下来。
“得,又废了一个。”八溟看陈子雄裆下都湿了,摸了摸自己的脸,“要不我等会再扮成北宫湘安慰安慰他?”
七羽从鼻腔里哼出一记不屑:“北宫湘就死在他眼前,你是嫌他没被吓够吧?”
八溟讪讪笑:“我这不是没事干,闷得慌嘛。”
七羽还要再说话,倏地眼神一震:“来了!”
日头才升向中空,远远可见十余艘大船排成一字型,桅杆上挂着豫朝的旗帜,烫金的獬豸图案纹列在其上,衬着白亮的天和深蓝的海,十分醒目。
世人皆知,这是豫朝第一神将,路钧路大将军的亲兵卫,叱咤军。
一行战船气势磅礴,但所行速度却不快,显是特意给他们预留了时间。
两人对看一眼,将剩下的烤肉一扫而光,拍了拍手,也不再理会陈子雄,一前一后往操舵室走去。
朝廷的人来了,他们不能久留了。
其实,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海寇斩落马下,除了容尘细密的部署之外,产于川地的流弹功不可没。
流弹是精于弹药制作的贺兰堡的镇宅之物,曾在武林大会上一鸣惊人,射程远,威力大,且鸣声极小,能杀人于千里之外。
贺兰堡的家主野心勃勃,一度想量产出售,谁知武林大会当晚便离奇死于房中,死因未明,后传言与此后盛极一时的北宫堡大有关联。
贺兰堡家主一死,家族形势动荡,又因流弹量产过程繁琐,极少在市面上出售,此后便谁也不曾再见识过流弹的厉害。也有江湖耳目将此事传至宫中,朝廷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好物,派人几次入川地征收,都被拒之门外,也不知容尘使了什么法子,竟能买到不下十枚的流弹,全用在了此时。
“海寇既是祸乱之贼,也是把控海上贸易的关键一支,他们压着商船,扣着海货,同时也防着外海入侵。是以滨海百姓饱受其害,年年上书,朝廷却是蒙着眼睛当瞎子,偶尔隔靴搔痒权当应付,从未对海寇进行彻底清洗,听上去是窝囊了些,实则是忌惮海寇的爪牙早已深入岸上,往下一溜儿的错综复杂的关系。”
外头战况激烈,客船上却是闲适如常,有六爻与阿曼努迦坐镇,七羽和八溟把关,公子更是运筹帷幄,作壁上观,他们无需担心会输,等朝廷收拾烂摊子的人一到,便可驾船离开,深藏功与名。
时辰尚早,十里拉着阿虞退到厨间,一边麻利地上手做糕点,一边同阿虞分析道:“公子虽主掌乾坤盟,但盟众分布甚广,江湖草莽,朝中重臣,外海商户比比皆是,剿杀海寇,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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