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怎么样?”
“会死。”
阿虞顿时瑟缩了一下,摇摇头:“不说,阿虞谁也不说。”
“记住,千万不能说阁楼里的一切,否则,不止你会死,阿娘也会死。”
女人绝美的脸上忽然开始皲裂,渗出道道可怕的血水,流淌在地上,汇成红色的长河。
阿虞惊恐地睁大眼睛,整个人麻木呆滞地坐着,看着女人化成了一滩血水,从眼前完全消失!
“不!阿娘不要死!阿虞不说!阿虞谁也不说!”
她害怕极了,在梦里放声大哭,可阿娘再也没有出现过,连那滩血水,那座阁楼都如砂砾随风逝,再不复见。
阿虞醒来时,发现枕巾都湿了大半。
额角抽疼得厉害,阿虞扶着脑袋坐起,觉得自己怕是当真着凉了。
虎子前来叫醒她,在门外恭声问:“红儿姐,您醒了吗?大家伙都收拾好了,就差您了。”
“什么时辰了?”
“寅时了。”
七十七号镖车卯时下山,尚有一个时辰。
阿虞应道:“我过会就好。”
“不急,狄哥提早半个时辰将咱们叫醒,咱们吃过早食再走。”虎子还美滋滋地说了句,“怕您吃不惯惠州这些粗米白面,狄哥亲自给您下了馄饨呢!还炒了两个您还吃的小菜,嘿,咱们也跟着沾光,大家伙都巴巴等您开饭呢。”
红云寨里,但凡长眼睛的都知道狄哥对红儿姐是掏心掏肺的好,可红儿姐自打老寨主去了之后,就没正眼看过狄哥。
虎子进寨子晚,没赶上这趟故事,倒是听老马他们说,老寨主当年反对红儿姐和狄哥在一起,是红儿姐一意孤行,把老寨主给气病了,这一病就再也没起来过。
红儿姐心里受着愧,不肯再和狄哥仿若无事地在一起,这一对有情人就这么耽搁了。
虎子一大清早就为狄哥的深情和红儿姐的无奈泪湿了一把,就听里头传来一道欢欣雀跃的声音:“好!我这就来!”
听说有馄饨吃,阿虞喜上眉梢,浑身的不适也好似一扫而光,三两下洗了把脸,穿上鞋袜,又缠好腰间软剑,虎子还没下楼,她就已经风一样从他身边刮过。
虎子揉了揉眼睛,就见那本该黯然神伤的红儿姐转眼坐到了桌边,正津津有味地吃起热腾腾的馄饨。
人哪里能成日烦恼不振呢?只要吃饱了,睡足了,阿虞想,她总会一天天强悍,做成自己想做的每一件事。
楼道上站着两个人,正是也早早起来赶路的容尘和六爻主仆,六爻身上扛着不少行李,他按着公子的吩咐上岸采购了这些,原以为是要带去徽州的,要是知道会在惠州滞留了一晚,这些东西倒不如今早再进城买了。
“公子,咱们也下去吃早食吧。”
容尘风淡云轻地看他一眼:“你会下馄饨?”
六爻摇摇头。
容尘垂眸掠向楼下长桌,勾唇一笑:“还是你会炒小菜?”
六爻差点儿咬到舌头:“公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就力气大,这种细致的活儿,我不会啊。”
“那就不吃了。”
……
阿虞几人上山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行到一处很滑的山道,狄哥一边挥着刀将路旁的草压下,让阿虞踩着过去,一边同她分析道:“这趟镖车是温行威的大徒弟刘问亲自押镖,这个刘问是个愣头青,倒也不难糊弄,就怕温行威那头得了消息。往年咱们的镖都是红儿姐您亲自过手的,这次因为您被派去滇南,温行威才叫刘问代替。”
“七十七号镖是咱们的?”阿虞突然问。
这一问,让大家行走的步子都停了。
驼子原本在前头带路,见大家都没跟上,返身又走了回来。
“怎么了?怎么都不走了?”
谁也没有理会驼子的叫嚷,而是不做声地盯着阿虞,握紧了大环刀,将阿虞围在了中间。
这些人敏锐而戒备的视线与刚才截然不同,阿虞心下大震,隐约察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对了,狄哥一开始就猜测木锦程可能躲在七十七号镖车里时,她那会儿只顾着坐实自己的身份,干脆顺水推舟地同意劫镖。
一来是想探入红云寨,牵出木府和顺远镖局之间的利益合作;二来则是想进惠州探探顺远镖局的底。所以阿虞当时并没有问狄哥,为什么会如此笃定木锦程躲在顺远镖局的镖车里。
万万没想到,原来七十七号镖竟然是送往红云寨的。
而狄哥之所以这般猜测,大致以为木锦程逃婚后,正是木府和顺远镖局关系最僵持之际,人若躲到了红云寨,反倒最是安全不过,可万一被温行威发现,又能让红云寨背一回锅。
狄哥能想到这一点,显见的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因而劫镖一事也是为了让木府难以得逞,他虽然不知道木锦程是阿虞一手放走,可也没有叫阿虞对此全盘悉知,阿虞这么一问,实在是暴露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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