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是戒备森严这么简单,多的是她无法估量的危险,且对闯入者从不留情。
要想光明正大地进入睿王府,眼前这个单纯热烈的萧怀景,若利用得当,会成为她的得力帮手。
玉掌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是在看小王爷,一拍脑门,急忙说:“怪我糊涂了,虞姑娘稍等片刻,我与小王爷尚有几分交情,待会我就为您们二位引荐……”
“不用了。”
阿虞缓缓轻笑,抬眼的时候,与萧怀景巡视的目光陡然相撞。
他先是一怔,错以为她是无心,可再看之下,阿虞非但没有躲闪,还直勾勾地望来,眼神并无多少羞怯,反而坦荡磊落得很,他挑高一侧眉梢,很快往这边走来。
阿虞也起身,径自迈上前去。
萧怀景之所以注意到阿虞,是因为发现这些围聚来的女子都是汝州的贵女千金,就算叫不出名字,也尚有几分眼熟,只有和玉掌柜坐在一起的这个姑娘,看上去并非本地人士。
他年满十八以来,家中虽然也张罗着为他择选适合的妻子人选,但因为他玩性未收,闹过几回也就草草作罢,他图了个自在,成天里和朋友出游打猎,或是来击鞠场上酣斗,日子也就一天天快活地过着。
今个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许是第一次被姑娘送花送手绢,满溢的好奇催促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像个愣头傻子,更像个莽撞少年,也难怪好友们都取笑他。
“小王爷。”
他听见她的嗓音是细细软软的,犹如他书房外种的那片铃兰草,挂着小小的蓝白球儿,一旦开放,就能送他香气满园。
后来,萧怀景才知道,铃兰草开花甚美,结出的浆果却有剧毒。
“你是?”萧怀景打量着她,狐疑地问,“是你给我送的花?”
“小王爷喜欢击鞠,正巧我也是,同道中人难免有些惺惺相惜,见花开得正好,便摘了一束聊表心意,小王爷千万别误会,只是欣赏之意。”阿虞眼瞳湛湛,不是其他女子见到他时的痴迷模样。
萧怀景愣了愣。
她长得并不好看,但也不难看,比起座中人比花娇的女子们,她的身上多了几分闺阁里养不出来的洒脱和从容。
大约正是这份洒脱从容,才让她觉得向一个球技高绝的男人送花送巾帕,都只是一种简单的赞赏和肯定,而非蓄意勾引。
萧怀景想通了这一点,语声立刻轻松了许多:“原来如此,可惜今日迟了些,若是姑娘在汝州住下,改日可以相互切磋一下。”
他的确是个心思简单的,睿亲王身居高位,平日里少不了尔虞我诈,难为家中还能出来这样一个不解世事的人,连她是个外来客,怎么能这么凑巧地在击鞠场上出现,并顺利与他相见等一串巧合,都没有继续深究。
阿虞回之一笑:“我姓虞,单名一个梦字,通州人士,这几日是来汝州订货的,现就住在城北凌轩阁。小王爷也知道,玲珑斋的货都是好货,要想等到玉掌柜出货,我还得在汝州住上一段时日。所以小王爷只要有空闲,虞梦随时都能奉陪。”
“那就一言为定了!”萧怀景眼睛亮了亮,犹豫了会儿,从腰间取下她的绸绢,挠了挠头,面色忽然变得腼腆起来,“虞姑娘,这方绸绢……”
“送你吧。”阿虞指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小王爷杖下无虚发,接连进了这么多球,手心怕是汗湿了,拿去擦擦吧。”
萧怀景心头一跳,捏住那绸绢,指尖在上面的铃兰草上慢慢拂过,轻声道:“好。”
殊不知二人这番交互相谈,早让在场姑娘的心碎了一地。
……
阿虞被玉掌柜留着吃了晚饭,直到圆月高挂,星云在头顶层层浮动,她才姗姗回到凌轩阁。
刚要推门进去,阿虞蓦地想起什么,往前又走了几步,推开隔壁的房门。
屋里没有点灯,一切物件摆设也与她房中的无异,不像是有新客入住。
她恍然以为自己想错了,掩了失望,正要退出来,却见地上落下一道长影。
阿虞眼儿一弯,心间止不住生出久违的欣喜,她灵巧转身,果然看到一袭青衫的容尘,正踩着月光徐徐而来。
“公子。”
她睁着圆圆的眼睛出声唤他,却攀着门板没有出去。
倒是容尘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来,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十分熟稔地伸手拥着她的腰往屋里走。
阿虞小心地抬起头来,见他面容温雅,笑意淡暖,说出的话却让她心下一阵发虚:
“阿虞与人结交的时候,原来都喜欢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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