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皆有温泉水潺潺流动,引进屋中澡池,可供沐浴盥洗。
阿虞一夜未睡,此时已经倦极,松松解开腰带,衣衫顺着滑腻的肌肤落在地上,她刚要抬脚迈出去,身后忽地进来一人。
“谁!”她反手便要取下腰间软剑,才记起自己现下衣不蔽体,软剑也丢掷在地。
秀眉沾了杀意,高高挑起,指下贴着腕上箭囊,正要先发制人,却是容尘熟悉的清冽气息从背后贴近。
阿虞神情一怔,没敢转身,抱着双臂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他那时便说过,今后若是遭遇危险,应当试着多依赖他,可她昨晚那般单独行事,说到底还是将他推在了局外。
阿虞腰肢纤细,身段玲珑,窝在容尘的怀间娇小得不像话。
这样的姑娘家却能在睿王府和江湖高手的双重追截下,躲了一夜还平安归来。
是该说她胆大,还是命大?
容尘扶住她瘦削的肩头,让自己尽量温和些,免得又吓坏了她,可那嗓音落下时,仍是有些发紧:“回来了?”
“嗯。”阿虞应了声,飞快扯过他的衣袖护在身前,耳垂瞬时红得能滴血。
她自小在江湖野地里打滚,不似那些闺秀小姐们矜持端庄,却也不至于像春楼女子一样无惧袒胸露背,这样的光景下,她诚然是羞赧胜过忐忑的。
容尘垂眸看着她嫩白身子上的青紫伤痕,掌下肌肤更是炙烫一片,黑深眸底翻涌着凛冽暗色,见她娇娇地埋着头,那抹暗色却又被他按捺了下去。
他扯下披风圈住她,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地放在一旁的贵妃榻上。
“七羽。”
阿虞后背枕着榻上被褥,终于和他四目相对,这一看,便心虚得更加厉害。
男人脸上无丝毫笑意,那眉间雪仿佛又厚重了几分,清雅的面上只有风雨裹挟的寒霜,连推门进来的七羽都吓得不敢说话,审时度势之下,悄然退到门外候着。
容尘在生气,前所未有地生气,可他偏又怜惜她眼下禁不得怒气,强忍着没有当场发作。
他到底是将她放在心尖尖上疼着的。
阿虞眼底柔情浮动,在他起身时,伸手轻轻勾在他的脖颈上,容尘便只能屈起长腿半跪在榻上,将她困在了身下。
“嗯?”轻佻的一声,似笑非笑。
“公子,”小姑娘脸都烧红了,衬得眼睛亮湛如星辰,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甚是委屈地说,“我被人欺负了。”
如果说,在见到她一身是伤地偷偷回来,还瞒着不叫他发现的时候,容尘是真的怒不可遏的话,那么此时,她香软的身子贴着他,因烧热而滚烫的呼吸也炙烤着他,一双盈盈动人的眼专注地凝着他,而后全然依赖地告知于他,她昨夜在外头被人欺负了。
他想,只要她点头,就算是搅了这太平天下,也要为她出这口气。
容尘低头亲吻她的脸颊,哑着声问:“是谁?”
“睿亲王府的谋士,我记得他长相。”
阿虞说着,还扁了扁嘴,模样看着太过可人,他止不住又在她唇边亲了亲:“要杀还是要剐?”
阿虞倔强地摇头:“那也得我亲手来。”
“阿虞。”温润的声线里掩了淡淡不悦。
“公子,您就依了我吧,”阿虞将眼睛睁得圆圆的,维持着仅剩的神识,楚楚可怜地抓住他的衣襟,“阿虞可以手刃仇人的,您别抢阿虞的功劳。”
容尘深深看着她,分明即将晕厥,还固执地讨一句承诺,他运筹帷幄多年,少有人能叫他这般无可奈何,叫他如何也狠不下心让她失望。
“好,先睡,晚些再说这些。”
阿虞冲他笑了笑,终于泄了气力,彻底昏睡了过去。
“七羽。”
“在在在!”七羽赶紧抱着药箱进去,见被包裹严实的人儿脸红唇白,也知道这烧热加上内伤耽误不得,不等容尘吩咐,已经疾步奔了过去为她把脉。
容尘放下阿虞,指腹在她脸上停了停,蓦地收回手,冷冷地踏出房门。
“嘭——”房门被重重摔上,七羽惊得心口一缩,庆幸自己此时还有点用,否则就是六爻等人的下场。
谁让他们昨晚喝多了,让阿虞有机会出去夜闯睿王府,这下好了,人是回来了,命丢了半条,公子对阿虞发不了脾气,自然是要拿他们出气,他们有罪在先,死活也得担着不是?
七羽拿起银针,眯着眼暗想,要不干脆让阿虞再躺久些?这样他因着要给阿虞疗伤,还能在公子眼皮底下多活几天?
七羽没想到的是,当日午后,便有人巴巴地送上门来,替暗奴和隐卫们担下容尘隐忍未发的怒意。
此人正是特意从府里出来,依着阿虞先前说的住处,欢欢喜喜寻到凌轩阁,意欲邀请“虞梦”一同击鞠的小王爷,萧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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