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现在不宜逗弄,容尘点到即止,勉强忍着不动她,又磨蹭了会儿,才起身坐着。
过了片刻,被子被掀开一道缝,装睡的人儿瓮声瓮气地开口:“她说作为挑拨失败的补偿,她想把婚期提前了。”
容尘难得愣住了:“阿虞?”
阿虞抱着被子也跟着坐了起来,这一次,没有羞涩,没有躲闪,只有前所未有的坚定:“容尘,我想嫁给你。”
……
定好的婚期突然要提前,容府上下立刻忙得人仰马翻。
“左边一点,对,再左边一点,哎!过了过了,右边一点。”
站在梯上给门窗贴大红“喜”字的人不高兴了,往下一瞪:“到底是左还是右?”
“刚才是左,现在是右……算了算了,让我来!”
“让让——小心了哎——”抬着各式各样寝具的小厮们吆喝着开道。
丫鬟们则抱着布匹首饰等金贵物件儿,在内院里进进出出。
还有洒扫的,除草的,刷墙的,请来的锣鼓班子也在院中练着吹拉弹唱,整个院子热火朝天,比过年还要气派。
阿虞一早醒来,就见这吓人的阵仗,她心下一虚,想着这一次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
婚姻并非儿戏,长辈们也是千挑万选了好日子,却被她给生生糟蹋了,幸好,那请帖还不曾派出去,但也苦了负责文书的几位先生,这会儿正在给全城百姓写请帖。
阿虞不安地皱着小脸,小口小口地喝完一碗鱼翅粥,想找个由头出去帮忙,又怕自己会给他们拖后腿,只好坐在一旁看乌桐绣花。
“什么任性不任性的?没有的事儿。”
乌桐一边绣着喜帕上的鸳鸯,一边安慰她:“婚事早晚都要办,原先挑了下个月,是怕你初来乍到不适应,想多给你点时间缓缓,其实爹找人算过了,这个月廿二的日子更好。”
她神神秘秘地放低声量:“老人家比你还着急,他们那头早布置得七七八八了,只我们三个不争气,以为下个月还早,只顾着同你谈天说地,你这出嫁的院子里根本还没开始收拾。爹爹一早就先把我骂了一顿,仔细想想,我这个大舅母也着实不像话。”
阿虞听得更愧疚了:“大舅母……”
乌桐腾出手来,摸摸她的小脸,疼惜道:“小丫头,我旁的不问了,只想听一句,这婚期提前是怕有什么变故吗?”
容府里头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聪明的,想来其实大家心中都有数,却谁也没怪责于她。
阿虞喉间一哽,扬起一抹明灿的笑容:“我爱他,才想早早嫁给他,至于变故,我自然也是怕。”
她极是认真地说:“既然阻止不了变故发生,那就让幸福早点到来。”
八月廿二,那便是三日后了。
阿虞不能再等了,但她知道她决不能在婚礼之前就离开,这非但辜负了容家人的期待,更会让她和容尘之间好不容易解开的心结又退回原地。
所以她选择了先办婚礼,免得好事多磨,夜长梦多,等两人成了有名有实的夫妻了,再一同出发接应阿娘。
至于让阿娘和师父当她的主婚人之事,等她有朝一日登上凤音山再说吧。
阿虞的迫切,似乎也感染了府中的每一个人,大家虽然不是第一次操办婚事,可也因为时间太赶,忙得东倒西歪,不过每个人都是快乐地忙,一声抱怨都没听见,容府乃至整个徽州城,一时间都沐浴在一片腾腾喜气之中。
而阿虞拟定的那些嫁妆,也接连在这两日抵达。
黄花梨木打造的一整套柜奁妆台,孟州玉楼阁待价而沽的“桃灼”酒十壶,又有黄金五箱,纹银十箱,名下田产契约十数张,再加上前日里送达的那三箱玲珑斋的珠宝首饰……名目倒是不多,可每一样都可谓是独一无二,且花了不少心思的。
可见这并非一时头昏脑热,人人都只瞧得见容尘与容府上下的用心,却不知阿虞也一直在好生准备自己的婚事。
容彻告知此事后,容烈面上没甚变化,但阿虞后来听说,那日午后,容烈就厚着老脸,亲自拿了喜帖去林府。
这无疑是要给她这个小外孙媳妇儿挣排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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