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什么最能杀人?谣言。
手无缚鸡之力的也能轻易拥有这项本事,一张嘴,说黑是白,指鹿为马,最能把人杀死。
徽州本不会出现这样的人,但在容尘先前有意的放任下,现在已经混进了宵小,一句话说出,覆水难收,更有人紧跟着细思前因后果,也就信了。
便有越来越多的质疑接踵而至,吵着嚷着硬是压过了容扬的大嗓门:
“对!咱们城里一直太太平平的,就是从容家那个小少夫人进门开始,就开始死人了!这可要不得啊!大老爷二老爷,你们快想想办法啊!”
“要我说,就把妖女拉出来祭天,只要上天收了这个妖女,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没错!把妖女拉出来!”
叫得最大声的那个男人是个跛子,长得贼眉鼠眼,一边喊一边伸长脖子往府中探。
他是入秋才来的徽州,在家乡摔断了腿,听说徽州城里有大户人家乐善好施,就靠着每月来容家领些补贴度日,但他又好赌成性,那点钱早就挥霍光了,便终日里钻营牟利。
这种人最容易被利用。
他这次就是拿了钱来办事的,也是听说容家小公子与小少夫人出远门去了才敢来闹的,这会儿果然没见到人出来,立刻就更大胆了,刚要再趁机落井下石几句,人群倏尔静了下来。
容彻身后的大门开了,眉眼温雅的男子立在门边,一袭青衫如修竹翠松,白色外衣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
他人是懒散的,眼神却锐利而冷峻,只一眼就让跛子心虚地往人群里缩,捂紧怀中的银子低头意欲逃走,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得一道清润嗓音在寂静中响起:“剁了。”
“是!”六爻跳下台阶,一把将跛子抓了出来,三两下丢到路边,找了半天没找着刀,干脆拿起旁边的大石头,往跛子脑袋上一砸——
脑浆飞溅,血流成河。
无人再敢吭一声。
坏了。
容彻不赞同地蹙眉,容扬也觉得这般处置太过了,万一再有人说容家恃强凌弱可就控制不住了。
但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容尘仍倚门静立,像一个午憩被吵醒的翩翩公子,对着无理取闹的人们温柔而笑,缓缓开口:“诸位何故堵我家门?”
“容小公子,我们是来……”看容尘温和如初,有胆子大的想说话,旁边立即有人拉扯他的衣角,拼命挤眉弄眼,风里送来路边浓烈的血腥味,拂过鼻下像一泼冷水浇得大家后知后觉地醒过神来。
杀、杀人了。
容家杀人了。
可那又如何?谁也没敢拿他们怎么样,徽州本就是容家,不,准确地说,本就是容尘亲自打造的小州国。
他是王。
翻手能让徽州繁荣昌盛,叫你衣食无忧,覆手能让徽州风云变色,二话不说砸碎你的脑浆。
底下先是一阵不安窸窣,又渐渐归于宁静,容尘便看着他们,等所有人都仰头望来时,他才徐徐道:“诸位既然对我妻子有所异议,不如我与各位坦诚交代,我妻子阿虞,的确来历不凡。”
众人又是一懵,这……先前不还不让人说吗?怎地又自己提起来了?大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生恐那石头要砸上自己的头颅。
容扬急了:“尘儿!”
容彻若有所思地拦着容扬:“让他处理。”
“可是……”
“尘儿自己的妻子,他比我们还宝贝,这事他能处理好。别耽搁了,你随我先去看看起火点和那口井。”
说罢,容彻带着容扬和几个家仆速速离去,正好玉无眠也刚从城外回来,三人打了个照面,便往东街奔去。
留下的闹事者们一头雾水,有些已经想溜走了,本来也是被人一说二说地给说晕乎了,怎么当时没想到容家平日里和气,其实根本不是他们平头百姓能得罪的?
但容尘却留住了他们。
“六爻,请各位街坊邻居们进府喝些热茶。”
六爻丢开手里还在滴血的大石头,挡在了众人的身后,一扬眉:“各位,请吧。”
“容小公子……咱们真的只是进去喝茶?”问话的身子开始打颤。
容尘淡笑:“自然是要做些事情的。”
众人一惊,他却再不多话,转身往堂中走去,院中秋叶簌簌飒飒地落下,众人眼巴巴地瞧着,只觉得那远去的身影宛若画中谪仙,引着他们纷纷追随。
“怕、怕什么!容小公子又不会吃人!”
壮着胆,大家伙儿在六爻的虎视下,提着口气往前走。
——公子在怕什么?
那日阿虞点了容尘的穴道后,也是这么问他的。
不等他说话,小姑娘娇俏地凑上前往他抿直的唇角亲了一口,在男人暗下的眸光里又乖又糯地举手保证:“我会护好自己,你也不必怕那些难听的话会让我损伤分毫,除了阿娘和师父,我只在乎你,其他人说什么都与我无关,别气了,我给你拿下柳州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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