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出了厢房。
天色不早,二人在门前作别。
来都来了,阿灿索性就等陈峤一起归家。
这边她才在堂里寻了个位置坐下,那边两位学子站在廊下开始交谈。
因着她这个位子好,被一棵迎客松遮了个大半,两人并没有注意到,所以话说得也毫不顾忌。
只听得其中一位道:「今日原以为能听到些有用的,不过是白跑一趟,唉——」
另一人相劝了两句,「也不能这样讲,陈大人前头还是讲了些策论的。」
直把另一位学子听得苦水大发,「是旁人说这陈大人对科举有用处我才来的。走那么远过来这里,干站了一下午,浪费了我大把时间,结果就这么些情啊爱啊。」说着似是气愤不过,又补充道,「该说他能有那本事娶公主呢,就光这哄人手段真是厉害。也就咱们豁不出去这个脸,不然何故还需寒窗苦读如此多年!」
阿灿听得眉头直蹙,她向来不是个大度的,若今儿个被议论的是自个儿也就罢了,闲话说到了陈峤身上她可忍不了。
是以她敲了敲桌面,扬声道:「如今是个人都可以妄议朝廷命官了吗?呵,还当自己是读书人,不识律法,不修品行,这书给狗读了都比给你读了强!」
两人是私下说闲话,没料到有人在一旁听了去,骤然听得声响,俱是一惊。
循声而来,便看到了坐在桌边的阿灿。
见是华服贵女,其中一人明显不想起争执,拉着同伴要走。
可惜他的同伴憋了一下午的气,如今寻了出气的地儿,可不会轻易歇下。
他一卷书册,到这时了也还不忘要装读书人的样儿,只可惜横眉怒目,比那横行的混子还荒唐。
说出的话也是他自认为的愤恨不平之语,「既要拿这说书来博名头,自然是要真干些实事的。众人不敢说的话,今日我便冒这个大不韪说了。他陈峤如今是官拜户部尚书,可那又如何,我们读书人自是有不畏强权的气节。他既借了京都学子们出了风头得了美名,何故又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搪塞我们!真是虚伪,虚伪至极!」
阿灿都要被他一番胡话给气笑了。
陈峤是在一味茶馆说书不错,可这只是他闲来无事的乐趣,最早的时候他什么都讲,讲故事讲经历讲情爱,谁人能指摘出不是来。
是来听的读书人慢慢变多,在空歇时总有人来请教,他才多讲了一些经验之谈,全然没有目的。
他一不靠这个谋生,二不靠这个挣名声,反而还被套上了道德枷锁。
能说出这番话的人,当真是厚脸皮至极,得寸进尺至极。
虽然气愤,但阿灿不会跟他做过多的解释,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
这种人以自我为中心,认为别人都该合他心意,再多的解释他也不会听。
听他怒气冲冲说了这么多,阿灿反而没有最初那么气愤了,冷静得不能再冷静,甚至还能笑一笑,道:「既如此,那这美名我们便不要了,你留着这些话同京都学子们解释去吧。」
这人还梗着脖子一副不服输的人模样,直把他同伴惊得不行,拽着他的衣袖想说些什么。
笑话,若陈大人因为这个,再不讲策论不讲时政,那他们还不被其他读书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正此时,一味茶馆的掌柜送着陈峤出来了。
两人才至堂中,便看见如此剑拔弩张的场面。
陈峤眉头皱起,快步走过去扶住阿灿,看看面前两个涨红脸的年轻人,他侧首问道:「发生什么了?」
阿灿可不怕说,冷笑一声,淡声道:「我原还觉得你来这说书是件为人为己的益事,却不知在这些读书人眼里你只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陈峤几乎瞬间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
阿灿不会平白无故气成这样,除非这些人骂到了他头上。
可他被嚼舌根嚼了这么多年的事儿无非也就是高攀了公主。
别看这些读书人表面尊敬,暗地里唾骂看不起他的也不少。
可他不在意。
轻轻扫过面前两个脸皮涨红的年轻书生,他拍了拍阿灿的肩安抚她,「不气了。既如此,我以后不讲了便是。」
此话一出,两个读书人还发愣呢,掌柜的先看不住了。
忙过来劝道:「陈大人这……不至于此不至于此!」
外头的事儿他管不着,可一味茶馆这儿,因着陈大人的帮扶,这几年是久盛不衰。
东家好几次让他给陈大人送些谢礼,可每回都被退回来。
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是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抑或用了什么大价钱,才能笼络住这么大一个官员来他们茶馆说书。
只他们自己清楚,陈大人来这全然是因着当年一点恩情再加上他对说书的兴趣罢了。
今年来一味茶馆的读书人越发多,次次座无虚席,但其实于他们茶馆而言也没有增收多少盈利,大多数读书人来这只为听课,往廊下或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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