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看过去,才发现穆起寒的右手掌心躺着一把尚好的牛角梳,而另一掌心则摊着一只类似于胭脂盒的楠木圆盒。
“这是什么啊?”我走到他的面前跪坐下来,拉长脸问他。
“谁让你坐下了?起来起来,”穆起寒不耐烦地将我从薄绢软席上推着重新站了起来,“当然是我们孽龙族用于固定发型的海藻胶了。”
我狐疑地接过穆起寒向我递来的楠木圆盒,敞开盖子后,看到里面满是墨绿色的膏状物质,穆起寒这样一解释,那我就理解为这海藻胶相当于我们凡人用的发胶了。
“你想换什么发型啊?不仅能迷倒女人,还能迷倒男人的发型,对于你这张脸虽然不是很难,但是……”我端起胳膊,垂着眼帘望着眼下这勉强称得上风华绝代的穆起寒,忍不住砸了砸舌头。
“但是什么?”
“但是凭你在你们孽龙城的口碑,能迷倒谁啊?”
“皇子妃你给我闭嘴吧!”面对我故意这样戳穆起寒的肺管子,穆起寒气得天庭上的血窟窿都要血花四溅了。
为什么会说穆起寒是混世浊子,是因为来孽龙城的这几日,我也没少旁敲侧击地向周围的人打听穆起寒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当初他目的性极强地对我还海底下聘,一次次去郎墨楼在北京的小院骚扰我,甚至企图以巫雨湮灭北京城来威胁我等等,再到后来他被乌淩拔了龙角驱逐出族,又来投靠郎墨楼,短短的几日内便完全博得了郎墨楼的信任,居然能让郎墨楼将我和女儿一起交到他的手中。
我怎么看穆起寒,也是看不透他这风华绝代的皮囊下有着怎样的灵智与灵魂,更何况从众人口中得知穆起寒在整座孽龙城都是一个不受百姓爱戴尊重的三皇子。
传闻里的穆起寒,他整日整夜游手好闲,即便是曾经龙母在世的时候也不曾协助龙母料理国事(当然这也不排除他是男儿身的原因),甚至一个堂堂三皇子还远不及一个豆蔻年华的四公主有所作为。
而孽龙百姓眼中的穆起寒,自小就是一个混世小魔头,年幼的他时常游走于大街小巷,仗着自己是皇族三皇子的身份,不是左手一只“鸭”右手一只“鸡”地从小商小贩摊上随手拎走,就是鬼刀一开“看不见”地去酒楼茶坊里白吃白喝。
据说,那会儿孽龙百姓专有人在孽龙宫门口轮流放哨蹲那小皇子穆起寒,若是见到小魔头的身影前脚出了宫,那后脚小锣鼓就敲起来了,一旦街上的商贩掌柜听到锣鼓遥遥传来,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门打烊,什么时候小魔头打道回府了,什么时候再继续开张做生意。
虽然流光转瞬,百年过去了,当初的小魔头已经长成玉树临风、风姿独绝的三皇子了,但当初那些“臭名昭著”的混蛋事儿,也已然在百姓心中根深蒂固,很难磨平抹掉了。
再加上如今的穆起寒仍旧傲睨自若,对孽龙城的发展存亡置身渡外,时常逍遥在各种风月烟花之地,风流满城,所以导致即使到了现在一提起“三皇子”三个字,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还是会摇头晃脑地嘬牙花子,另外百分之一的是幼崽们被吓得哇哇大哭。
不过,穆起寒那风流恣意的人,也压根儿不在意孽龙百姓如何看待他,反正继承城主这事儿也轮不到自己,谁让自己天生就是个带把儿的呢?!
我一边这么在心底评判着穆起寒这个人,一边按照他说的,用海藻胶折腾他那被我削得乱糟糟的齐肩短发。
等九头龙辇终于横行无忌地稳落在良香楼前以后,穆起寒的新发型才被我搞好。
“啧啧,这么久了,皇子妃你可算做出唯一一件让本君还算满意的事儿了,实属不易啊!”
穆起寒对镜打量完自己,满意地站起身抖抖宽袖,掀开镀满金粉的辇帘跳下了九头龙辇。
孽龙城坐落于深海海底,没有阳光的照射,仰头望上去也只是一片失了巫术的结界虚空。
此时在同样灯火通明的光线下,穆起寒长身玉立,俊眉斜扬,秀窄的眸眼里飞掠着洒脱不庸的奕奕神采,他一头故意梳得凌乱卷曲的如墨短丝,型中有乱乱而不散,全部被我用海藻胶固定着背向脑后垂在及肩的位置。
我就这样跟在穆起寒的身后踏进了良人如烟的良香楼,他一袭外黑里红的宽袖袍风姿翩然,点缀于乱花迷人眼的良香楼里,宛若万绿丛中过,却片叶不沾身的清廉公子,惹得与我们擦身而过的无论男女都痴痴地凝望于他。
上楼转角,在前些日子设海鲜宴的包厢房里,我们见到了坐于木轮椅中的长皇子穆朝寒。
那温柔似玉的芷弦依在他的身边,正在手把手地教他挑弦拨乐,见穆起寒大摇大摆地直接闯了进来,穆朝寒笑着轻轻摇着脑袋一挥长袂,双膝上的瑶琴便被他用灵力收回了。
“这是哪阵风把三弟吹来了?”穆朝寒沉稳地笑问,目光停留在穆起寒的的脸上,“三弟这幅打扮真是令人爽心悦目,唯独额上的伤口煞了风景。”
“这叫男人的血气方刚,”穆起寒随口反驳,在穆朝寒面前的软席上盘膝坐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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