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面对面相互看着,大家的脸上或是不解,或是惊讶,并没有想要的答案,只好又把目光转回到这些树皮之上。
我翻开所有的树皮,上面全是密密麻麻、或大或小的字迹,全是同样的一句话,写了足有数百遍,大部分的字都是草草写就,歪歪扭扭,有些笔划还像外面桦树的枝杈一样向外伸展出去;还有些笔迹很深重,柔韧的树皮都被划破,对着手电光,都能看到星星点点漏出的光;还有些句子并没有写完,最后几笔被涂成了一团乱糟糟的线。而在这些笔迹之中,难得发现,竟然有那么偶尔的一两句,字迹居然是一笔一划,很是工整,仿佛街边早餐摊位上坐着的两位西装革履喝红酒的食客,与其他的字迹格格不入。
天狗指着这些树皮说道:“我虽然不怎么写字,但也听说过字如其人的说法,看这些字,怎么说呢……张牙舞爪,对,感觉就是一个人在张牙舞爪,想来,他一定是个很暴躁的家伙。”他看了看我和艾清英,询问我们是否将那个人绑结实了,还握了几只铁钉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
常锦路晃着手电,让我们顺着光柱看,在明亮的光线照射下,更多的字迹刻痕出现在拼成桌子的木头上,紧接着又出现在墙上,以及地上——这些显然是最近刚刚刻上去的。他说道:“我看,这人多少是有些癫狂的,将一句话翻来覆去不停地写,本身就是一种歇斯底里的表现。”
艾清英则觉得这个人已经不止癫狂了,他说道:“这些字迹很不相同,有些还算工整,有些则潦草的要命,就像天狗说的,张牙舞爪,如果字如其人的话,我觉得他精神很不稳定,甚至有些精神分裂了。”
我则是特别关注他写的这几个字:“不要让他们出来!这里他分明用的是‘他们’,显然是人,他们是谁?又为什么不让出来?不让出哪里?”我想起了冯开山曾向我透露的信息,说我父亲被人关在了赤塔雨城,难道我父亲就是“他们”中的一员?而这个野人就是看守我父亲的人?
但我这样瞎猜,遇到的是更多的迷惑不解——这人在身上刺刘越诚的名字,和我舅舅柯问峰又有没有什么关系?我甚至设想了一个很错综复杂的情景:我舅舅柯问峰的人,囚禁了我的父亲司循山,这太不可思议了。
付千河“嗨”了一声,将我从这种奇怪的遐想中惊醒,他对着我们提醒道:“在这个深山老林里挖这样一个长洞,这个人把自己整成一个野人,不是有着极其重要的目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但不论那种情况,我们想从他口中知道真相都不容易,瞎猜更不靠谱。所以,咱们就别那么细致了,先看看这个洞里都有什么再说。或者,我们就不理这些闲事,直奔青铜宫殿,我估计离那里应该不远了。大路,是不是?”
常锦路晃了晃自己的金属手臂,那块屏幕黑漆漆的,并没有发出亮光,他说道:“这里很奇怪,没有任何信号,但这里就他一个人,把我们五个人搬到这洞里来,想必很是费劲,估计离我们昨天晕倒的地方不会很远,青铜宫殿应该也在这附近。所以,司徒然,你来决定咱们下一步行动吧。”
我第一时间并没有什么判断,又不好随随便便回答,就稍微转移了一下话题,问了一个我刚才遗漏的问题:“你能确定这里就他一个人?”
常锦路点点头,又摇了摇自己的金属手臂,半调侃道:“换了一条胳膊,总要有点好处的,那家伙下来前已经确定,这附近只有他一个陌生热源,虽然没有卫星辅助,但这里面还有一点小功能,能探测一定区域内的热源,还算比较靠谱。”
付千河也说道:“要不刚干倒这个野人似的家伙,我们连任何防备都不做,就放心地分开侦查,还留着你们在洞口处聊天?”
我的脸一红,我当时只是想当然地认为这种地方,有一个类似的野人出现都是奇遇了,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确认地方是否有后援的情况,我顿时对自己能否做出正确决策产生了怀疑,犹犹豫豫地说:“那,大家的意见呢?”
常锦路和付千河一起看向我,大声喊道:“我们的意见就是听你的决定。”似乎提醒我,这是我逃脱不了的责任。付千河还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大家相信你,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和未来托付给你,你自己可不能又怂了啊——你没发现吗?冯老师傅可是很看重你哦。”
天狗笑着等我的决定,艾清英一副无所谓,少数服从多数的样子。付千河又打又拉,又刺激又鼓励的,让我也明白不能再磨磨唧唧,否则真是有可能成为大家眼中不堪重用的烂泥,便咬了咬牙,又将手指关节攥得“咔咔”想了几声,最终,还是决定听从直觉。
我说道:“先勘查整个长洞,把这里弄清楚,以免后顾之忧。”
“好嘞。”大家答应着,离开了桌子,继续往前走。
这个长洞式的空间,很是幽深绵长,而且明显有一定的弧度,我们穿破黑暗后,就打在了一处墙壁上,但向前走上几步,就发现前头还有更深的通道,在我们密集的灯光下,墙壁上、地面上,那句“不要让他们出来!”依然密密麻麻地出现,仿佛这是装饰这长洞的壁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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