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来寻去,依然弄不明白她突然间向我发难、又当着众人吞下那颗毫无用处玻璃球的用意。最终,穷尽我所有的智力,也不过推测出一个靠谱的可能性:于诺在像某人传递两个信息,一是她与我们其他人是敌对的;二是她掌握了从赤塔雨城带来的秘密。那这是给谁传递信息,又有什么深层次的目的?
她是在军队踏上船之际突然采取的行动,诱因就是突然出现的军方,但真相因此更加扑朔迷离了,她传递信息的对象可能是之前一群人中的某个,因为军方的到来将极大的影响他们之间交流、沟通的机会,必须抢先进行;当然,也有可能是军方中的一员,于诺在以这种方式表示自己的身份和立场。
于诺是我的女朋友,是储氏医药的员工,是拉我进入这诡谲境遇的直接执行者,又成为了蓝色黑洞的总部特派员,至于她还有没有其他身份,我不得而知,而其所有的行为,已经无法用正常逻辑去推测了。
于是,我放弃了无意义的猜度,专注于眼下的路。
实际上,脚下并没有什么路,全是软绵且富有弹性的落叶,满地的松针铺成几层,或是陈旧的酒红色,或是干燥的浅黄色,最上面,还有鲜嫩的翠绿色,色彩颇有些丰富,甚至显得五彩斑斓。
但这五彩斑斓之上,并看不见道路的痕迹,连浅浅的印记也看不到,幸亏树木之间的间距还很大,天气也不错,能够随着找到太阳在天空中的位置,所以还能准确的判断方向,一路向南。
森林并不算太宽广,我只不过连续跋涉了半天时间,便穿越过去,面前便出现一片长满荒草的丘陵,起伏不大,攀登也并不难,时不时还从草丛中冒出一两颗小动物的脑袋。
这些小动物,对闯入它们世界的陌生人充满戒备,先是警惕地逃到远方,看到我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后便,又小心翼翼地靠近,甚至还有三五只狍子似的动物跟在我身后,不远不近地围观。
我虽然不知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翻过这些丘陵后是什么,究竟是炊烟袅袅的村庄,还是人口稠密的城市,抑或又是一处诡谲恐怖的秘境深渊?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孤身一人,身边没有经验丰富的柯问峰,没有一往无前的天狗,也没有了脑洞经常大开的付千河。我将独自一个人,面对将要发生的所有事,不论好坏。而我的亲人,我爱的人,现在不是生死不明,就是下落不明,困在我刚刚逃离的“沾灰”世界里。
我在温暖到有些炽热的阳光下,在乍一看上去很是安详悠然的优美环境下,一股冰凉的孤独感油然而生,并在随后的一路上如影随形,慢慢滋长,茁壮成参天大树。
丘陵的后面,是一条蜿蜒的土路,顺着土路再向前半个小时,便是有三五间房屋的小村庄。
这时夜色已深,我以为重回人间,便急忙上前借宿,却发现这几间房子已经是门斜窗落,早已荒废良久,没了人烟。
我又累又乏,在荒屋角落里窝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又踏上行程,在一处撂荒的田地里寻到一颗瘪巴巴的白菜,拣还算鲜嫩的部分胡乱塞到嘴里充饥。
到了下午时分,终于在路上遇到了人烟,是真的人和真的烟,是一个满脸黝黑看不出年岁的沧桑老汉,以及一辆冒着黑烟、咣咣乱响的拖拉机。开车的老汉倒还古道热肠,虽然被突然出现的我吓了一跳,还是将我顺道捎到了一个只有一条街的小镇子。
感谢我国制度的优越性,在这样不过百十户人家的边陲小镇上,依然有着一条柏油公路通往远方,依然有个小小的车站,那里停靠着一辆身经百战的中巴车,而在车站的隔壁,还有邮政储蓄绿油油的招牌以及一个ATM机。
我装有身份证的钱包早在去那曲之前就已经被冯开山他们给顺走,后来替我伪造的一些身份证明也全部落在零局那辆改装的厢货车里,所幸我有着将身份证和银行卡分开放的习惯,银行卡经常被单独放在贴着胸口的上衣内衬口袋里,更换衣服也很方便转移,所以ATM机吐出的几张红色钞票至少解决了我的盘缠问题。
国内的交通票据多是实名制,需要持着身份证才能乘坐,县乡间随招随停的中巴还算随意,可从县城出发跨越省域的长途大巴、火车就不可能网开一面了,办理临时证件也很是麻烦。为了尽快赶回我熟悉的世界,在随着中巴坐到县城后,我便找了一辆出租车,包车往家走。
这趟活距离很远,司机的费用要得也不低,这些日子,我经历了这么多生离死别,也实在不愿为这些许的身外之物多费那么多口舌,便应承了他的要求。
但他见我答应的爽快,脸上还有些新鲜的擦碰伤,身上的衣服也不那么整齐干净,自己反倒起了疑心,打起了鼓。犹犹豫豫着,他提出要多找个人押车,还要走三分之一就付次账,见我面露不悦,又连忙解释说,押车的是她的妻子,如果我不放心,可以将身份证给我看,让我发给我的家人或朋友,他们绝没有任何一点别的心思。
我见他坦诚,就点头同意了,他接上自己的媳妇,主动将身份证给我看,我摆摆手,并没有去接。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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