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回家了,下车吧。”
“家?”我忽然涌上心头一阵苦涩,轻叹一口气,用眼神询问老人,想判断出我究竟能不能相信他。
他却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讪笑一下,也叹了口气:“这些年,咱们司家不得不低调行事啊。”
我礼貌性地回以理解的微笑,跟着他走进其中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破旧的木门被老人的随从推开,里面竟然又是一个大门,而且与外面陈旧、凄凉的情境大相径庭,出乎意料的雄伟浑厚、富丽堂皇,不仅高大到占据了整面墙的面积,用料和造型也是极为讲究——抬头看过去,这座门像是用两块巨大的木头整体雕成,我对木头没有什么研究,却也从它细密的质感,醇厚的色泽看得出来这极为名贵,稍微用力呼吸,还能闻到淡淡的檀木香味;而门上的雕饰更是繁复至极、栩栩如生,九条大小不一的龙张牙舞爪、互相纠缠,或喷云吐雾,或怒目圆睁,或悠然舒展,或浑身绷紧作势欲扑,似乎货了一般,在整个大门之上不停游弋,无处不在。随从推动大门握住的把手,也是盘成半圆的龙身,由于长期的接触人体皮肤的缘故,被抚摸的醇厚通红,仿佛通透的玉石一般。
大门打开,里面的情形则更是气派奢华、令人咋舌,这外部看来极为普通的老旧小楼,内部却是别有洞天、大有乾坤,完全是两个世界。我的面前,居然是一座宫殿般的豪奢大堂,顶部修嵌着一根根粗大笔直的紫檀色方木,光泽沉稳饱满,竟有一种琥珀般的质感;在边缘处不同角度的木头以传统的卯榫嵌套方式形成了好几层的斗拱,上面还描绘着很传统的祥云和花朵,用靓丽活泼的颜色渲染着,平衡了木头深沉的色彩带来的些许压抑;斗拱下便是粗大的圆形宫柱,涂成了鲜艳的红色。
整个宫殿般的空间气势恢宏,很是庞阔,高度差不多接近十米,在外面看这小楼也就是两层,为了达到这个效果,看来不光去除了一两层之间的楼板,还向下又挖掘了一层多的高度。因此,我们进入大门口,脚下便是大理石的台阶,向下如溪流般流向宫殿的正中央。
那里,上面悬挂着一簇发出柔和光线的宫灯,宫灯下是九把暗红木色、却磨得发亮的太师椅,一把正对着大门而放,最为宽大厚重,旁边两侧各有四把稍小的相对而列,太师椅之间的茶台上整齐地放着茶盏,好像马上就有人过来喝茶议事一样。
很显然,这里是个会议厅,但老人并没有坐上其中任何一把椅子,只是在它们面前稍微停顿了一下,冲着这些名贵的家具微微点了一下头,仿佛给谁打招呼一样,然后便领着我慢慢向宫殿的一个角落走去。
老人的随从们停在门口外不再跟随,现在更是将大门重新合上,我跟在老人的身后却总忍不住想往那几个太师椅上瞅,刚才他的动作让我多有遐想,总感觉有个人还坐在那里,在盯着我们看。
宫殿的一边,是又一个门,不过老人并没有走向门,而是在门旁边的墙壁上点了几下,墙壁便缓缓打开了一条缝,老人侧过身子挤了进去,身体全部没进黑暗之后,又忽地伸出半条手臂向我摆了摆,让我跟上。
里面是一条甬道,整个地面和两侧墙壁镶嵌的也都是大理石,在黑暗中有些许的荧光漫射而出,使甬道也不显太过黑暗,这个场景,立刻让我回想起曾经去过的一些沾灰场所,那里就经常有一些发光玉石砌成的甬道。而现在的我,却被出现的另外一种事物吸引,甬道两侧,开着一些门,形状却各不相同,差异很大。这些门,有圆有方,有常见的矩形,也有平常根本不会有人使用的星星状门洞,材质也不尽相同,有古朴的木门,也有很现代的玻璃门,还有带着斑斑锈迹的铁门以及柳条编成漏出许多缝隙的柴门。往前走了一段,老人就推开了右手边的一扇木头圆门,随即,里面闪现出温暖的橘黄色光线,吸引我跟着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很大的书房,从实木精致的书架、水晶的吊灯和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沙发就能看出它装修的时候和外面的宫殿几乎一般奢华,只是现在整间屋子已经被各种各样的书籍、图纸、笔记本塞得满满当当,显得很是逼仄。而且,这些书籍、纸本很是杂乱,像是遭遇过龙卷风一样,乱糟糟地被扔得到处都是,几乎没有下脚之地,印着楔形文字的羊皮卷摊在了一堆泛黄的线装古籍上面,摞在了正中间的茶几上;一卷一卷的建筑图纸铺满了地面的一角,一些涂画着潦草字迹的便签夹杂其中;靠墙的位置有一张书桌,一些破碎的纸张残片占满了整个桌面,被仔细地拼贴在一起,还用大头针逐一固定住;桌面靠着的墙壁上有十几条交叉纵横的红线,应该是用以指示某种关系网的,但本应出现照片和资料的地方只剩下了图钉,以及纸张被扯掉后残存的一点剩余……
我望着杂乱无序的书房,学着老人的样子,拨开沙发上的几本笔记,给自己的屁股找到一处容身之所,坐在了老人的对面。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问了第一个问题:“家,不会是这个样子吧?”
“你真是司徒然?”老人目光突然如炬,凌厉地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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