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谁都没能意料到马有德竟然嚣张到这种地步,并且速度如闪电般迅猛,即使有人想要阻止,又哪里反应得过来。
但漩涡身形竟然没有任何移动,就在马有德的拳头快要接触到自己脸上的瞬间,他又低吼出了两个字,依然是:“跪下!”。
话一出口,马有德竟然像被什么突然撞了一下,身子猛然向后退了一步,挥动的手臂也自然落了空,双腿也再度颤抖起来,几秒钟之后,他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双膝一软,便跪在了血色的泥泞之中,瞬间,便有几个人快步上前,将他的头盔取下,拿枪指住了他的脑袋。
“海妖,记住我是谁。别在外面呆太久了就没了规矩。”漩涡弯下腰,盯着马有德的眼睛:“按你所说,你将是第一个被我手刃的人,在外面那么长时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连组织的话也时听时不听了?如果不是现在组织急需用人,我真有可能接纳你的建议。把你的狂劲儿用在正地方,或许一切还有的谈,快去吧,做那个先锋探路去了。”说完,便不再理他,自己重新整理自己的防护衣和装备。
过了一会儿,马有德才缓缓地站起来,也没有回头,更不再言语,重新回到太岁被破开撑起的身体旁边,在众人的注目下,第一个下到了洞口里。
其他人便也排成了一排,准备鱼贯进入,而我和付千河也被塞过来一套防护装备,在他人的粗鲁帮助下,匆匆套上,稍微调整后,便带上头盔半跟随半被胁迫着走进洞口。
向下穿过太岁身体的历程,是我这辈子最为糟糕的体验之一,被支架撑开的血肉通道实际上并不宽阔,大致也就是能容一个正常体型的成年人挤着下去。脚和手虽然可以踩在支架横杆上,或者把握着支架,像爬梯子一样向下,但手脚和身体几乎时时刻刻都要要碰到那些破碎模糊还冒着大量血水的血肉,甚至某些地方还要挤开它们的一部分才能下行。
每一次触碰,都有可能引起太岁一阵新的痉挛,随即喷涌出更多的血水,弄的眼前的面罩布满血污、遮挡视线。
而更难忍受的是气味,浓重的血腥味,即使隔着呼吸罩,也浓郁地呛人。就像往呼吸道和肠胃里塞进了无数的污水。
最难以忍受的,便是那种整个身体不时被裹住的包覆感,向下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内,就像被溺毙了数次一样,要不是上下都有其他人活动的声响和动静,我真怀疑自己是被活埋了。
所幸,忍受折磨的时间并不太长,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感觉到脚下一松,紧接着便有人敲了敲我的腿,然后又往下扯了一扯,似乎示意我跳下去。果然,紧接着便传来了于诺稍微变调的声音:“跳,下面很安全。”
我赶紧把握着的支架横杆松开,上半身便顺着太岁的血肉通道向下滑,腾空的感觉不超过半秒,我的脚下便一软,好像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而我的坠落似乎还让下面这东西颤动了两下。
等我站定,就发现先于我们下来的人,已经架好了数盏照明设施,将这片空间照的雪亮,而我惊异的发现,我们竟然站在一个巨大的肉球之上,这个肉球向上伸出数条极为粗壮的、像章鱼腕足一样的肢体,深深扎入一片黑乎乎的岩石中,但我知道,那些所谓的岩石应该就是须鲸所说的极为深厚的一层非牛顿流体了。
而其中一条腕足,就稍微倾斜着从我们脑袋正上方向上伸去,它正是被掏空的这条,在根部被破出一个口,我们就是从这个洞口出来,站在了大肉球上——这就一定是所说的太岁了。
曹烨在我之前下来,现在正大声提醒着大家不要往肉球边缘去,说向下是至少几十米的虚空,只有隔一段距离错落出现的长锁链,是这太岁爬上来的依托,一不留神,就要粉身碎骨了。
“那我们怎么下去?”付千河大声问道:“总不至于跳下去吧?你们配备降落伞了吗?”
“太岁被注射了那么多药剂,身体完全松弛,还没有滑下去,说明有锁链架住了它,不论是锁链还是这太岁本身,都可以拿来当速降固定点。”须鲸回应道:“之前我最怕还没走到这一步,太岁就滑下去了。”
“卧槽。”付千河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句:“要是在它身体里,突然滑下去了,咱们不是全得玩完?”
“必要的风险,自然得冒。”须鲸毫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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