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空中这个怪异的大洞,就是我们跟着太岁坠下来的空洞,但它不大可能是所谓穿梭平行世界的裂缝,也许,我们的眼睛又被骗了。我们切切实实是从上面跌落的,那个黑洞是真实存在的,那我们现在所见的圆月与海洋就是虚幻的--我们在沾灰的其他地方,都见到过一些极为真实的幻境,看来这次,我们再一次遭遇了。
可是海风是真的,溅到身上的海水也是真的,而以前的各种幻想,却没有那么真实的触感。
“这眼前的一切,有多少是真的?”我不相信地下还会有第二个月亮,猜测这可能是幻境和真实的结合,水也许是真的,月亮则肯定是假的。我向钟大先生询问,希望验证自己的想法,他之前的言行,证明知道很多这里的事情,而且总是那么温和,看上去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威胁,而且,我和他还算是有几面之交的故人。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你不觉得很美吗?”钟大先生没有回答我,半仰着脸,始终盯着那颗隐约可以看出大大小小环形山的月亮,竟有些出神。
“美?死了那么多人,你还真有雅兴。”付千河冷哼一声。
“个体的生死,原本不须那么注意。只有群族的延续才是有意义的。”钟大先生还在盯着明月,语气平缓,听上去却很是冷血。
“一将功成万骨枯。”须鲸冷笑一声:“妇人之忍能干成什么大事?”他手向前一挥:“下水,泅渡,前面就是地下阿房!”
其实,即使须鲸不说,我们也必须下水了,太岁继续下沉,海水已经漫过了它的背部,向着我们的小腿处侵袭了。
第一个行动的,又是马有德,他一跺脚,踩着水高高跃起,腾空向前,足足跳出五六米的距离,在落入水中之前,他的手在腰部飞速按了几下,身体突然鼓成一个气球的样子,跌回水面的时候就变得轻飘飘的,连水花都没激起多少。一落水,轻轻的螺旋嗡鸣声就响了起来,球状的马有德立刻贴着水面向前冲去,劈出一道涟漪。
“腰部后侧后边数第三个按钮长按一秒,衣服会立即充气;前一个按钮是推动器开关,也是长按。不过没经过训练的话,前进方向很难控制,你们自行选择。”曹烨对着我和付千河解惑。
“衣服有这功能怎么不早说?刚才差点从太岁背上摔下来,指甲都快抠掉了。”我多少有些不满。
“向气球一样飘在空中?”曹烨嘲笑道:“那就是送到乌啼嘴边的大餐了,你向上再看一眼。”
果然,在天空圆形的黑洞边缘,又出现了数只巨大乌啼的身影,只是它们在洞口处盘旋,并没有向下追击的意愿,但在某只乌啼的喙上,确实扎着一个圆形的物体,和我们身上的防护服色彩一模一样,只是上面涂上了淋漓的鲜血。
等我和付千河将视线刚刚转过来,就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变成圆球,在月海之上,划出一道道水波。只剩下于诺在整理自己的防护服,她似乎感觉到了我们在看她,回过头来,说了一句:“跟紧,小心,前面更危险。”便也按下了自己身上的按钮。
身边,就剩下了付千河,我怎能在他面前显现出犹豫和懦弱,更不会允许他出现在我和于诺之间,就不假思索按下身上充气的按钮。瞬间,我便感觉到紧缚在身上的防护服突然张开,大量的气体裹住全身,胸口和四肢飞快胀起,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但我马上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如此一来,我几乎被固定在一个空气大球内,根本没有办法转动手臂按向推动器的按钮。我只能随波逐流,等待着一摇一摆的海浪把我送到未知的所在。
“傻了吧动不了了吧。”付千河在身后幸灾乐祸,我还没来得及回击,就感觉身后传来一股力道,自己便被推着动了起来,不过这速度比前面那些人慢了不少。
我明白付千河在推着我前进,心中很不舒服,就左右摇晃,想甩开付千河。
“别乱动!这玩意我以前就试过一次,也控制不好。前面岸上如果有礁石之类的,你越慌越危险。”付千河说道。
“你混蛋拿我当缓冲盾牌?”我恍然大悟,忿忿反击:“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于诺,据我所知,于诺才不会喜欢油嘴滑舌的男人,她喜欢踏实沉静的。就算你把我整死了,她也不会喜欢你。”
“好心当成驴肝肺。”付千河骂道:“他们为什么不理咱们就往前跑,因为咱们没有别的选择,上面有什么乌啼,这海里指不定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而且他们也不准备原路返回,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哼,我死了,你不更高兴了?”我嘴虽然硬,却明白付千河说得都是对的,也不在挣扎,任由他推着我向前冲。
“没良心的,也不想想我救你多少回了?再说,你都被于诺甩了,死不死有什么区别。”这话,几乎让我立刻吐血。
“你救我也没安什么好心,一定别有用心,包藏祸心,心怀不轨!”我用尽我能想到的词语。
“怪不得于诺甩了你,话真碎,真多!”
“那是因为碰到了你!”我毫不示弱。
“不许再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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