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先生回到我的身边,第一时间回答了他离开之前我提的问题。
而我,便立刻从对于神荼郁垒修建地下阿房的震惊挣脱出来,变成对我们郁垒可以操控“天罚”的震惊。
我张着嘴,有些结巴地问他:“这怎么可能?”我使劲咽了咽口水,颤抖着问道:“仙人真给了我们神力?郁垒真是操纵风雨雷电?”这也不对啊,从全息影像中可以看到,父亲司循山也曾面对着这些狂暴闪电和急冻的威胁,当时也是很惊险的应对,这与钟大先生的说法有矛盾啊,难道他当时并不知道如何操纵这天罚,和现在的我一样?
“哪有什么神仙,也没有什么神力。”钟大先生淡淡地回答我,同时,用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虽然浑身已经很是脏乱,还有很多地方被撕扯剐蹭出破洞,头发也是散乱并且脏兮兮的,但钟大先生依然保持着一种优雅的姿态。
他拍拍手,继续说道:“没有你想的那么神奇,你们郁垒能开启或者关闭这套装置。就像你刚才做的那样,对……就类似于拥有独特权限的操作员。”
他的回答让我在惊讶之余,又产生了些许的失落,刚刚的骄傲像高空中解体的飞机,也仿佛在聚光灯下刚刚摆好了姿势,却发现自己只是个替身,自己所享受的光芒只是旁人的一丝丝余晖。而我同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急忙问钟大先生:“刚才于诺他们遭遇到了焚风,难道这里还有我们司家的人?是谁?”从我的内心深处,自然希望这个人是我的父亲司循山。
“没有其他人,这天罚自然还有其他的触发模式,只不过想关闭则比较麻烦,你们郁垒是重要的条件之一。”钟大先生回答。
我的骄傲多少又回来一点,但仔细思索他的话,便又发现新的问题,我通过上层“仙空”那个发光的半球,听到漩涡他们说过——钟大先生上来关闭焚风装置了,现在钟大先生又说我们郁垒是关闭这个装置的重要条件,又说没有其他司家人,这让我对他产生了极大的疑问,他怎么就能知道我在这里?如果他不知道,又为什么这么自信来关装置?
我顿时有了几个猜测,要不钟大先生有别的办法,确信凭借自己可以关闭装置;要不他通过什么方式,比如我们遇到的全息影像或能看到其他地方情形的发光半球,知道了我的行踪;要不就是他原本就没有想过要关闭焚风救于诺他们,毕竟所有的操作效果只是他一人在说,我根本看不到。
无论哪一种,这钟大先生对这里都熟悉的让人害怕,这个圈内,几乎所有人集聚长年的力气,也不过能略窥某个沾灰遗迹的一鳞半爪,而这钟大先生却仿佛逛自家厨房一般。
我再度紧张起来,有些口干舌燥,咽着口水问他:“于诺呢?”
他竟然笑了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和零局在合作?”
我一愣,不知他为什么没头没尾地问了这样一句话,更判断不了他的用意,正想否认,就见脚下些许有些震动,旁边宝座前面一片石板地面如同门板一样向下打开,一个圆形的玉石浅碟从下面缓缓升了上来,里面站着几个人,正是漩涡、于诺、马有德他们几人。
他们从“鬼狱”上来,而现在浅碟里的情形也极为可怖——于诺几人身上早已经是血迹斑斑、满身污秽,不仅衣服被撕扯得破破烂烂,还有数处冒着丝丝缕缕的烟雾,好像前一秒才将身上的火苗扑灭,就连几个人的头发上,也出现了被火烧火燎、点燃蜷曲的迹象;而他们脚下的浅碟中,则堆积着难以计数的尸骨,几乎将整个浅碟堆满,有陈旧到发黄、不知是何来历的枯骨,也有叠在一起、和于诺、漩涡他们一模一样却失去呼吸的镜像人;甚至还有依然喷着血抽搐的濒死者……他们掺杂在一起,这直径不过六七米的圆形浅碟,简直就是缩小版的修罗地狱。
我急忙上下打量着于诺,正好捕捉到她扫过来的眼神,我看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欣喜。但马上,她的神色就重新变回了见到陌生人般的冷淡,目光也转向了满殿的黑色布幔上,灵巧地从浅碟中跳了出来,一边轻拍身上的尘土,一边问钟大先生:“这就是‘人间’?”她的动作依然很灵活,声音还算洪亮,显然身体没有什么大恙,这让我大大放下心来。
钟大先生轻轻点点头,算是回应于诺的疑问,口中说得却是另外一件事:“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漩涡和阿秋也从浅碟中跳出来,同时举手看腕上的手表,其中漩涡的声音已经有些焦急:“还有半个小时多一点,钟大先生,拜托了。”
须鲸看上去受伤颇重,胸口的衣襟被鲜血浸染了一大片。马有德横抱着他,满脸怒容,朝着浅碟中的挣扎着举起手臂的某人狠踹两脚,在清晰传来几声骨头的碎裂声之后,才跳出浅碟,嘴里还骂骂咧咧道:“什么地狱?什么万世不得轮回?装神弄鬼!复制出几个和我一样的人,就代表着我在地狱里永世沉沦,不得脱身?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说着,他还回头朝满是陈旧骨骸和新鲜尸体的浅碟里啐了一口。
“最好对这里保持敬畏……”钟大先生劝马有德,语气中有些不高兴,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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