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凡几知道钟大先生的身份,却依然毫不客气地指出他的族人已经疯癫,我颇为惊诧——有些仙人,沾灰文明残存的某些后裔,已经疯了?我也设想过关于仙人的很多可能,却从未想过他们可能会发疯。这种情况,在我心中,几乎和孙悟空拉肚子不停跑茅房、王母娘娘得了灰指甲一样不可想象,但仔细一想,也并非没有可能。
这信息颇有些荒诞,不过也让盘桓在我心头许多时间的一个谜团,隐约有了答案。
在三十多年前,宋教授与父亲司循山前往金沙遗址,寻找石达开宝藏,就曾陷入了一个不停循环的场景,在寻找出路的过程中,无意中得到了涂凡几的笔记,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有人已经不正常了,在不同遗址到处开玩笑,让能理解这一切的人去赤塔雨城,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我都弄不明白这人究竟是谁?开玩笑是什么意思?所谓的出问题又具体指的是什么?这一切看上去很重要,需要远赴赤塔雨城去解决,但又完全不知道具体指的是什么。
现在,涂凡几说仙人疯了,让我突然找到了解开这一切谜团的线头:那个人,是一个疯了的仙人!
如此,问题就迎刃而解,仙人才有能力在不同遗址设置机关场景,仙人疯了才会设置这些开玩笑一般的恶作剧机关,仙人和沾灰紧密不可分割,他发疯确实是沾灰圈的重大灾难。一切便能顺了起来,莫名其妙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这个仙人是谁?他又为什么会疯?涂凡几究竟解决了产生的问题没有?我望向眼前的钟大先生,他的行事逻辑有时难以理解,是有更深的隐情,还是他也疯了?
我发现,我已经快要陷入涂凡几的逻辑里了,产生了同样的担忧。
但钟大先生还是不以为意,扎完发髻,自己抚了抚,像是很满意自己这次的成果,然后就微笑着看着涂凡几和冯开山,仿佛在看别人的热闹,跟自己毫无关系。
涂凡几抛出这个让人不安的炸弹后,冯开山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淡淡笑了一下,却又马上收住,脸上的皱纹微微挤成一朵花便又迅速凋谢下来,他声音变得很坚硬,提醒涂凡几道:“数千年前,你们与钟先生的族人签订契约,一直守约践诺至今,实在让人敬佩不已。神荼郁垒虽然只是和钟先生一族签约,但看守遗迹这件事从大面来看,也是为国为民。我相信神荼郁垒家族,一定视责任为荣耀,将继续守诺,直至永远。今天我们请钟先生来,不仅是因为他掌握着许多秘密,更是因为这些东西,原本就属于他们文明的东西,主人尚在,我们怎能私自取之?而且按照契约和规矩,由钟先生他们引导,才能进入遗迹,这个规矩不能随便破。而我们零局也相信,钟大先生的族人即使出现问题,也只是特例。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团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这话看着是向涂凡几解释,内里却态度鲜明,相当强硬,反复强调涂凡几的家族身份和责任。
涂凡几则是冷哼一声:“我的族人,可没有像谁宣誓效忠,我们是为了家国社稷,也正是如此,我更无法相信一个与战争狂人合作的人,即使他是所谓的仙人,今天也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冯开山也露出明显的不悦:“涂凡几先生,你还未曾了解全部的事实,还是不要乱下结论为好。”
“我涂家上下三辈都在这里。”涂凡几也不相让:“我们这一行,冒险是不可避免的,甚至死亡也是不可避免的,我们涂家人也死得起,只是不能明知道是坑还闭着眼睛往下跳。”
“那不是我。”钟大先生终于开口了。
“你是说那些壁画和秘密资料是说谎?”涂凡几在追问,我也觉得钟大先生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很难想象,喀喀湖基地那个密室里的人,临死留下一堆谎言,为什么?就为陷害钟大先生?这说不过去。
“那是我的一个复制人,算是一个代理人,他理会错了我的意思。”钟大先生又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语气却还是很平淡,几乎没有什么感情:“在我休眠结束之后,修正了这一错误。”
他忽然转向了我:“我曾经说过,我犯过错误,不能再犯了,就是指的这件事。我发现,我们遵循的平衡和适度原则,其他人很难掌握,所以之后再没有了代理人。”
我点点头,在地下阿房的时候,漩涡得到瓷瓶后,希望继续往隔壁寻找藏品,钟大先生出言制止的时候,确实说过自己犯过错误,但这也不能证明他这些解释不是狡辩。
“为什么会有代理人?”涂凡几突然继续深入。
“你应该心知肚明。”钟大先生回望向涂凡几:“形式失控了。”
“为什么会失控?”涂凡几不停追问,毫不给钟大先生喘息的机会,我知道这是一种问询方式,如果对方愿意回答,利用密不透风的追询,然后以回马枪的方式就能大致判断出来对方是不是在撒谎。
“我的同伴逐渐死掉了,没剩几个人了,而我,还要休眠。”这时,钟大先生的语气里才出现一丝变化,而其他人则是屏息凝气,现在他俩的每一句话里都透漏出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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