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蛋,你说什么?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是我瞎了眼……」
何荆打断我,继续说:「您听听,这疯婆娘哪有一点千金小姐的样子!您真要让她当压寨夫人,岂不要闹得整个山寨鸡犬不宁?要我说,不如找她家里要赎金,狠狠赚上一笔……她父母疼爱她,为了保住女儿性命肯定不敢报官,一旦赎金到手,您再想做什么……」
他嘿嘿笑了两声,各种意味不言而喻。
山大王和其他人也心领神会地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何荆趁机给我使眼色,瞟了几眼那几位快被吓坏的少女。
我被单独关押在一间屋子里,然后就开始大吵大闹,嫌弃地方破东西难吃,扔东西摔碗,要人伺候。
我都不知道自己一个侍郎家的千金小姐、刺史夫人竟能做出这等有失礼数的事情来。
小时候,父母虽然宠我,却对我管教颇多,我从未对下人指手画脚,嫁给方思远后,更没了摆谱的资本,下人们没一个将我放在眼里,我反倒整天和和气气,成了个花瓶。
这肆意骂人的话说多了,心中竟畅快许多,似要把我这七年经受的委屈倒个干净。
山大王惦记着借我要赎金,不想再让我闹下去,就将那几位被绑来的少女带过来给我使唤。
我清点人数,发现一个不少,顿时松了口气,将她们拢到近处,笑道:「不要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我与何荆虽没有提前通过气,但大致能猜到他的计划。
他行走江湖,对此地也算熟悉,为我编造一个可信的身份轻而易举,山匪定不会让他去送信,而是派自己的亲信去。他肯定会趁机画饼给他们灌迷魂汤,再借机夺回自己的兵器,抢回我们的钱财,然后干掉外面的看守,带我们下山。
少女们听后,装模作样伺候我换上女装,还要哭几声好似被我欺压。
这几个少女不会武功,我便让她们好好休息保存体力,提前将碍事的裙子扯掉一截,扭成绳子,一会儿门被打开便去抢几双便于行走的靴子,用绳子绑好往外跑,下山时动作要快。
确认有两个少女会骑马赶车,我便想着去抢辆马车,可以更快逃走。
到了傍晚,有人进来送饭,躲在门后的两个姑娘举着凳子将他砸晕过去,我拔出他腰间的刀,跳出门外,与那几个山匪缠斗起来。
几年不习武,身手不够敏捷,可毕竟幼时有名师教授,我可比这些胡乱砍杀的山匪强多了,不一会儿便将这偏僻小院的几个山匪打晕过去——我不敢杀人。
姑娘们有了准备,很快便按计划换上靴子,我打醒一个山匪,逼问马在哪里。
前面也传来冲杀声,想必是何荆动手了。
这可把我气得不轻,他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还怎么跑?
刚出院门,却见几个山匪提刀冲过来,大喊着:「抓住她们!」
锋利大刀迎面劈下,我来不及反应,被身后一个少女推了一把躲过一劫,但肩膀一痛,竟被砍了一刀,鲜血喷涌,霎时染红衣裳。
贼人落空,大怒着朝那少女又砍过去,这次我缓过神来,抬脚狠踹过去,怒道:「你竟敢伤我!」
不料一剑自他身后穿胸而过,那贼人缓缓跪下,露出身后修罗一般的人影。
方思远恶狠狠地将长剑拔出,又将他飞踢出三丈远,怒不可遏:「滚开!」
我呆立当场,竟不知他怎么到了这里。
一阵哭声传来,绿枝扑到我面前抱住我:「小姐!你怎么受伤了!我的小姐!」
原来是她给方思远通风报信……
方思远听到这话,快步冲过来,盯着我汩汩流血的肩膀脸色难看:「你受伤了?」
这不是废话吗?
一个机灵的少女牵了匹马过来,着急地冲我喊:「谢小姐,你那小情郎被围攻了!再不救人就要被山匪杀死啦!」
「小情郎?!」我与方思远异口同声。
我该怎么向他解释我与何荆的救人计划……算了,懒得多费口舌。
我转身叮嘱这几位姑娘跟着方思远下山去,有他和他的属下护着,不会再有危险。
我则去牵马,准备到前面救人。
方思远将我拉回去,紧握着我的手腕,不可置信一般:「你要去做什么?」
「救人。」
「你疯了吗?前面全是山匪,你为了救他不要命了?」
他力气变大,握得我手腕都疼了,忍不住痛呼出声:「你放开我,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方思远死死盯着我,问:「他对你那么重要?」
我不知他是怀着何种心情问出这句话的,他什么时候在乎过我的心情呢?
怎么,以前我百依百顺时他弃如敝履,如今我不再围着他转,他又不痛快了?还是说,男人就是这副德行,容不得自己的女人去关心别的男人,哪怕这女人现在已经与他无关?
我甩开他的手,斩钉截铁道:「对,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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