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墨香,只是如今挨得这么近,我才嗅到几丝隐隐的皂香。
他文武双全,但更爱读书,这几年处理公务之余手不释卷,我日日待在府里依然有书可看还是托他的福。
我想起府中传闻,他这些年办了许多案子,仇家众多,下令斩了不少人,身上血气重,所以回家后洗澡时总要洗很久,身上也总要用皂角擦洗几遍。
想到这个,不知为何,我却落下一行泪来。
只因他手上的血债里,也有我谢家一笔。
8
我醒来时,绿枝倚在我床边睡着,听到动静连忙道:「小姐你醒了?大夫说你不能乱动,小心伤口裂开。」
方思远将我安顿在客栈后便为我请了大夫,守了我一夜,天明时有事暂且离开了。
绿枝将之前的事告知于我。
受惊的马车一路乱跑,差点冲撞了方思远的人马,他将马车拦下后发现里面是绿枝,得知我被山匪抓走后便派人去报官,安顿好郑清云,便与她一同上山救人。
方思远根据树木和草丛里的痕迹找到山寨的位置,颇费工夫地绕开众人把守的前院,到后面的小屋去寻找我的踪迹。
听到我在小屋里砸东西发脾气得知我没事,看后院看守有很多,便静待官府的人来。
原来是我自作聪明了……若是再等一等,他与官府的人里应外合,一定能救下所有人。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我不欠他人情。
「何少侠呢?」我问。
绿枝吞吞吐吐,在我的逼视下才答:「他被押去官府问过话,洗清嫌疑后就在客栈等着见你,可姑爷派了人守在门口,不准他进来。」
方思远派人看着我?他想干什么?
「咱们的行李和钱财呢?」
「官府派人送回来了。」
我点点头,让她收拾行李跟我走。
绿枝却摇摇头:「小姐,有姑爷的人盯着,我觉得……咱们走不了。」
我没理会,简单梳洗后就打开门,果然有两个人守着,见我出来便恭敬地打招呼:「见过方夫人。」
我没应答,带着绿枝下楼去,那两人拦住我:「方夫人,您要去哪里?」
我凛然逼视:「怎么,方思远要你们软禁我?」
二人吓得摆手:「不敢不敢,属下不敢。」
我便继续下楼了。
他们再也不敢拦我,一人去报信,另一人紧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
何荆在楼下候着,看到我连忙迎上来:「谢小姐,你好些了吗?」
「我没事。你怎么样?」
何荆耸耸肩:「去官府回了话,拿回了自己的东西,就没什么事了。哦对了,那几位姑娘带家里人要来道谢,被拦在客栈外面了。我代你受了谢,谢礼可没独吞,给你留下了。」
他指了指旁边桌上一大堆礼物:「我提前看过了,没什么贵重东西,人家一片心意,收下也无妨。」
我无奈笑笑,倒也没有推辞。我们距钱塘还有段路程,只要不是累赘,带着也算些物资。
何荆上下打量我,摇头笑道:「我以前只当你是个俊俏书生,原来你换了女装,竟是如此娴雅端庄的美人。」
我这一身新衣裳是方思远差人送来的,与刺史夫人的身份相符,却与我个人喜好相去甚远。端庄有余,拘束也不少。
让掌柜帮忙租了新的马车,何荆依然与我们同行。也算同生共死过,态度自然亲近许多,笑着问我:「谢姑娘的名字,只怕不是谢晚吧?是婉约的婉?」
我只好重新自我介绍:「在下谢婉娩。」
何荆念了两遍,含笑低语:「婉娩,取美好之意。你父母一定很疼爱你。」
我心中微讶,不由怅然。
我是家中独女,父母自然待我如珠如宝。只可惜我父亲身在朝堂身不由己,卷进权力斗争中,输了,便万劫不复。他临终时我曾想去狱中探望,可他不肯见我,方思远也不肯放我出府,我甚至没见到父母最后一面。
怨恨方思远吗?我也曾问过自己。
怨自然是有的,他利用女婿的身份接近我父亲套取信息,还在朝堂之上出列指正,让我父亲无力回天,他背上大义灭亲的赞誉,却也置我父亲于死地。
但恨却是不恨的。这些年他与我貌合神离,对我冷言冷语,我苦苦思索,终于想明白了。
我父亲是吏部侍郎,掌管官员举荐、任免,必是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他的性子我知道,不是明哲保身、谨慎周全之辈,卷进权谋斗争里并不奇怪,站错了队,满盘皆输也不意外。
方思远也不过是个棋子,从他被赐婚那一刻起,便身入棋局难以脱身了。
他效忠的是当今天子,以身入局当是心甘情愿。他按部就班地筹谋、布局、收网,一切尽在掌握。
只有我一个人傻傻的,被当做棋子还不自知,以为天赐良缘,却一脚踏进沼泽里,再难脱身。
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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