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真的再有什么过激行为,对咱们怡春院还是有影响的。」
「对对对。」妈妈连连点头,眉头皱得很紧,对着我压低了声音——
「本来他们的意思就是要咱们好好搓磨这姑娘,这话说的!搞的我们好像那什么逼良为娼的恶人一般。」
顿了顿,妈妈又说:「虽然确实也干了那么几件。」
确认薛琳不会再寻死后,妈妈放心了很多。
期间张钰来找过我几次,我不太想见他。
因为我自己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也觉得薛琳士可杀不可辱。
再次见到刘直,是和小灵子一起去街上采买。
我们远远看见街角一群人围在一起,喧闹极了。
小灵子也非要拉着我凑热闹。
走得近了,我才发现被围在中心的那群人,就是上次和陈子恒打架的刘直那些人。
一群穿着锦衣华服的少年们,把一个年迈的老人围在一旁,对他拳打脚踢。
老人衣衫褴褛,哀求着他们放过自己。
为首的刘直冷笑着又踢了那老人一脚:
「放过你?放过你赌场的那些债谁给老子还?」
老人又吐出一口血,抱着刘直的腿痛哭流涕。
「刘直大老爷!刘直大老爷!我实在是拿不出来银子了,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众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都觉得老汉太过可怜。
但是刘直恶霸的名声在外,又无人敢去搀扶倒地的老人一把。
「都给我闭嘴!谁他娘的再吵吵,老子把你们拉出来再揍一顿!」
刘直紧紧皱着眉头,对着人群吼道,然后一脚踢开那老汉。
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临走似是觉得不解气一般,又狠狠踹向那老人的胸口。
旁边的小灵子反应很奇怪。
他先是被地上的血吓了一跳,躲在我的身后。
等他看清那老人的脸以后,却突然握紧了拳头,表情愤恨。
回去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小灵子突然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打得好。」
我看向他,第一次见这个半大孩子抹眼泪。
他说:「杏儿姐,你知道吗?那人其实我认识,我们一个村的,我和他小女儿一起长大的。
「可是这人是个赌徒,为了钱抛妻弃子,还把女儿卖给一个商户姨娘当丫环了。
「那姨娘心肠狠,生生把人给折磨死了……」
小灵子没再多说,他就蹲在地上哭,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我也蹲下等他,时不时给他顺顺气。
最后想了半晌,还是张了嘴:「这世道,大家都苦。」
6
「这金人破城以后,可不把城里的人当人来看呐!」
城里最大酒楼的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对着在座的各位茶客介绍道:
「说的是投诚不杀,可这些里长领队们却带着金人寻工匠补铠甲兵器,那些混蛋先找富户抢钱抢人,没有就杀,见血了拿的钱就多了。
「为了满足兽欲,他们看见女人就撕衣服,连幼童和花甲之年的老人也不放过。
「那强壮点的男人,就当牲口戏玩,先赶在一起,然后慢慢包围成圈,一刀一刀刺死。
「他们放火烧尸体,烟尘不绝,浓雾漫天,抢够了金银,发泄完兽性,便诱骗城中百姓出来,然后再进行屠杀!
「这个时候杀人只是为了泄愤,为了那些城中守城的将领,给他们带来的损耗发泄……」
说书先生本激动得唾液横飞,讲到最后叹气摇头:「金人攻下的城池,没有几个活口。」
底下坐了一个男客,似乎真的被吓到了,连喝几杯水,又喊小二添了一壶茶。
最后他问:「这金兵……不会打到我们这边来吧?」
说书先生对底下的反应很是满意,他抚了抚胡须:
「自从薛将军下台,金军说是感受到了我们的诚意,已经和咱们签了临城之约,咱们年年纳贡,应当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宵小之言!」
一声怒吼响起。
刘直醉醺醺地起身,对着台上的说书先生大叫:「金人如此残暴!怎会因为什么临城之约,就不过来攻打我们了?」
他今日是一个人来的,周围没有什么狐朋狗友打手家丁,此刻又醉得毫无威胁。
说书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另一个客人抢先道:
「怎么,刘大统领你好歹也是官职,带着咱们城里众多民兵,那到时金军若是来攻城,你可先别吓得屁滚尿流赶紧开城投降啊!」
在座的酒客茶客哄堂大笑起来。
醉得站不稳的刘直却正色道:「若金军真敢入咱们城池,我左一拳打倒一个!右一拳打倒一个!非要打得他们哭爹喊娘,后悔来这!」
众人的笑声更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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