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
门外传来动静,是崔氏端着药来了,苏乔不做犹豫,捏决出梦,化作原型不偏不倚地回到窗台上。
崔氏进门,若有似无的幽香扑鼻而来,可她心里装着事,端着药径直往床榻去。
二郎还未醒,原先苍白的面容有了些血色,看着比先前好上了许多,崔氏才松了口气,放下汤药在床沿坐了好一会儿才回魂,只是脸色依旧难看,凝着顾瑾邵的眼神空洞无神。
怎么会没有办法?
一个张神医不行,还有李神医、张神医......总有一个能救她的二郎。
“将军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当初二郎要反的时候她就该阻止他,可二郎是她生的,她怎会不知他是如何想的,看似温和顺从,实则最是执拗难劝的也是他。
顾瑾邵睁眼便看到向来要强的母亲眼眶湿润,神色悲戚。
“母亲。”
崔氏一喜,随即怒不可遏地呵斥,“你是不想活了才瞒着我吃那虎狼之药!”
顾瑾邵毫不意外母亲会知道,撑坐着靠在床头,看着母亲心痛愤怒的脸,勾着唇眼里却冰冷一片,“不吃怎么撑得到下战场?母亲你只需记得,大仇未报,我舍不得死。”
崔氏气急,气他不知悔改,气他不爱惜自己的命,可那句“母亲不要你报仇”却哽在了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想要报仇,无时无刻不在想......
一时间,母子俩静静地对峙着,气氛凝滞压抑。
“喝药罢......”
崔氏眼神浑浊苍老,仿若想通了一般,那股劲一下子泄了,将温热的汤药端给他,“二郎,是母亲不好,给了你近妖的才智,却没给你一副强健的身子......”
顾瑾邵接过一饮而尽,闻言拭了下唇角的药渍,安慰,“我很知足母亲,生在顾家我从不悔。”
“好了,你歇着吧,听闻兖州有位周神医,我已派人去寻,在此期间你不得再喝那伤身的药,听见没?”
崔氏抽开手,语气不可商量,非要逼着他应下。
“嗯。”
不喝便不喝罢,左右至少两月内西羌人都不敢开战,粮草未至,他们还没那个胆子与他的十万兵马正面对抗。
崔氏一再叮嘱离开后,顾瑾邵墨发披散,温润多情的凤眸蕴含探究地梭巡室内,最终定格在隔着屏风隐隐若现的窗台,那株轮廓模糊的随风摇摆的兰花上,神色不明。
心疾愈发频繁的发作他早已习惯,痛昏过去也是常有的事,只要不带兵杀敌,他轻易不会去喝那虎狼之药,只因那药虽可延迟发作,却会带来巨大的副作用,让下一次发作非但愈加剧烈,且过后仍细密钻心地折磨人。
思及此,顾瑾邵抚上胸口,并未有任何疼痛,心脉畅通无阻,气通意顺。
鼻尖传来一阵清香,顾瑾邵起身走向窗台,那株兰花洁白无瑕地开在逆光的窗前,亭亭自立,倒是衬得这昏沉的内室也多了几分生机。
苏乔方才一边修炼,一边偷听母子俩不算愉快的谈话,只恨不得加入崔氏的行列,一同怒骂这不惜命的家伙,还说什么“舍不得死”的鬼话。
她简直要气笑了,分明是朝不保夕了,活到现在全靠运气撑着,心疾发作凶险,保不齐下次痛昏过去,就再醒不过来了。
上方光线一暗,苦涩药味侵袭而来,苏乔就见病殃殃的男人,眉眼沉致地凝着她,苏乔稳住心神,继续修炼。
只是为何方才周围还稀薄的灵气,忽地就浓郁了?
苏乔看着身前浑身汇聚灵力光团的顾瑾邵,探查到他体内,帝君那被补了一道裂缝的元神四溢着的神力,心下了然。
浑身一抖擞,巴不得顾瑾邵再靠近些的苏乔,抓住时机修炼,花瓣恢复莹莹透亮。
“顾景辉就为了这花摔下山崖?”
什么叫“就为了这花”!
苏乔怒瞪着他淡漠的眼,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虽比不得她本尊,起码这世界中,她是独有的一只修成人形的妖,还入不了他的眼了?
长着一张谪仙的脸,嘴里怎么说得出这样忘恩负义的话?
“倒也算漂亮。”
顾瑾邵目光一寸寸略去,品类不算稀有,这般灵动鲜活却是少见,至少他从未见过。
那是自然,苏乔很有些自得。
“香气也清幽。”
这人倒是慧眼识珠,看在这份上,她可以考虑快些治好他的心疾,大不了趁他入睡时近他身,勤加修炼些时日,总能短暂维持人形的。
“可惜了......”
素白寝衣翻卷出流畅的弧度,什么东西飞出了窗外。
男子神色有些惫懒倦怠,浅淡的唇色浅浅勾起,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苏乔一下被摔懵了,强行中断的修炼让她气血翻涌,躺在窗下的灌木根下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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