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烬面色痴狂,箍在他身上的捕妖柄被越撑越大,柄身上似乎显现出了几道裂痕。
“你可知这捕妖柄从何而来的吗?”
十月望着发丝散乱,已经接近失智的延陵烬,眉眼淡淡地开口问道。
延陵烬似乎听不到任何人的话,他还在疯狂挣扎着,似乎就要将身上的捕妖柄挣断开来。
十月面色黯然,继续说道,“这捕妖柄是用钟灵的身骨所锻造的,耗尽了她浑身的灵气才得来的。”
延陵烬果然停止了挣扎,他低头望着箍在身上的捕妖柄,上面泛着淡淡的血光,绵延在柄身的脉络之中。
“你那日娶王妃之时,即钟灵被人断骨造这捕妖柄之日,她被锁在地牢之中,被人抽取脊背的骨头,听着你成婚吹着的喜乐,你可知道她有多恨你?”
“我不信!”延陵烬抬头望向十月,拼命地摇着头,“你骗我的,你们骗我的,你们跟灵儿一样惯会骗我。”
十月走近他,那张跟钟灵生的极为相似的眸子望着延陵烬,口中吐出的是让他痛不欲生的话语,“那你说,为何你成婚之后便再也见不得她,为何她会藏去北山小观,在她奄奄一息垂死挣扎之际你不在她身边,却与别人同榻而眠。你又怎么配说爱她念她?”
“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延陵烬痛苦地捂住耳朵,紧紧闭上双眼,不肯看十月,而原本箍住他身子的捕妖柄也应声落地,裂作好几瓣。
“是我师父救了她,带她去了北山,生下了我。在你为稳固君主的位置,娶了她人,将她献给捉妖师的时候,她便不可能再爱你了,你懂吗?”
十月站定,望着在地上痛苦着的延陵烬,却心狠着执意将这些话说完。
她从来不会同情延陵烬这样的人,他一生汲汲营营,也只是为了那方高高在上的宝座。
等权势尽握在手中之时,独享至高权力的时候,他才会望着空荡荡的身边,才会想起那个他曾经无数次伤害过的人。
延陵烬痛苦的张开双眼,颤抖着双手去捧起地上已经碎裂成许多片的捕妖柄,将这些碎片一一捡起,捧在怀中,靠上身后那方晶棺,只能低声呜呜地哭泣,半句话也说不出。
“君主,”李嬷嬷蹒跚着脚步走进来,只一下跪在延陵烬面前,皱纹纵横的面上流出两行浑浊的泪水,“君主,你若是用帝姬的性命去献祭,纵使主子醒来了,她也不会原谅你的。”
延陵烬突然怔愣住了,只低头望着手中已经变成碎片的捕妖柄,过了许久才重又抬起头来,面上挂满了泪水,“你说,她不会原谅我了是吗?”
那些他曾经不愿去揭起的伤口,如今全然被人狠狠扯开,重新暴露在空气当中。
“君主,主子她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李嬷嬷哭诉着,跪爬在地上,朝着延陵烬不住地磕头,“望君主能放过帝姬,放过帝姬吧……”
延陵烬却恍若未闻,挣扎着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地站在晶棺前,怔怔地看向里面的那个人。
她还是那样的鲜活,那样的美好,眼睛紧紧闭着,垂下的眼睫在面上映下一片阴影,唇角弯弯。
却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以前总会甜甜地喊他,“阿烬,你舞剑给我看可好?”
“阿烬,你说我们以后能在这山里快快活活地住下去吗,就只有你和我。”
“阿烬,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快乐的,如果是儿子便生得像你,你可以教他剑法,若生的是女儿我便教她……我也没什么会的,教不了她什么,还是你来教好了……”
“阿烬,我愿意陪你在这深宫之中,只要你我都在便好……”
“延陵烬,我害怕了,我不敢再爱你了……”
“延陵烬,我本想做你的王妃,可是我现在不愿意了……”
延陵烬就这样看着钟灵,透过那层透明洁净的晶棺望着那个他执着了这么些年,痴缠了这么多年的人。
下一瞬,他手中握着的捕妖柄的碎片便被他伸手握住,尽数拍进自己的心口。
延陵烬的生命转瞬即逝,他甚至没来得及吐出一口血,或者是对晶棺里的钟灵再说上最后一句话,目光里的生气便瞬间熄灭。
他的尸体倒在晶棺前面,然后毫无生息地滑落下来,手指却是死死扣住晶棺。
“君主!“李嬷嬷哭喊了一声。
十月自始至终都是站在一旁,面前是她方相认了没几天的父亲和母亲。
斩风走上前来,双手握住十月的肩膀,将那方已经有些许瘦弱的身子揽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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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您真的要走?”李嬷嬷颤抖地抓住十月的手,身后依旧是跟着一票曾经伺候过十月的宫女和小太监,各个面上都是不舍的深情,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样好的主子,以后不知该去哪再找了。
十月回握住李嬷嬷的手,轻声笑着点头,“嗯,这宫里我待着总是觉得拘得很,不习惯。而且,我还答应了一个人,要陪着他去深林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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