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奶奶说:「天亮之前,你儿媳妇必须入土。你现在去找棺材,准备好坟地,要是天亮之前入不了土,你就等死吧。」
奶奶点着头和我爸出去安排棺材和坟地了。
本来棺材这东西,至少得两三天时间准备。
不过村东头王家爷爷快不行了,家里一直准备着棺材。
奶奶去求人家,花了五倍的价钱才从王家手里买了一副棺材,然后又找了几个男人抬着棺材来到了家里。
棺材准备好了。
爸爸走到屋子里想要抱起妈妈,可是妈妈的尸体瘫在垮了的床上一点都不动,好像一块大石头怎么也抱不起来。
奶奶又让另外几个来帮忙的人一起搬妈妈的尸体。
妈妈的尸体好像生根了一样,几个男人一起抬都没用。
接生婆看了一眼,低声道:「别搬了。你家媳妇怨气太重了,你们人再多也没用。」
奶奶吓得脸色煞白,对接生婆求道:「许婆婆,你有本事,快帮我家想想办法啊。」
接生的许婆婆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说:「小丫头,你来背你妈妈入土吧。」
我摇了摇头。
妈妈虽然有点瘦,但是我才十四岁,根本背不动妈妈。
还有,我也不想我妈入土。
奶奶害死了妈妈,妈妈说过要留下来报仇,我也想妈妈能报仇。
许婆婆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劝道:「张雨童,你是不是想你妈妈报仇?你知不知道你妈头七回魂,不仅会杀了你奶奶,还会杀了你爸爸。」
我依旧不为所动。
虽然奶奶可恨,可是在我心里我爸同样可恨。
妈妈活着的时候,常说她日子苦,但是不怪爸爸,说爸爸就是那么个人,太孝顺,就听奶奶的话。
一开始我信这话,但是长大一些,我心里明白,奶奶是坏,可是爸爸的心同样狠。
奶奶见我不说话,在一旁顿时急了,拿着竹竿对我骂道:「小畜生,把你妈背到坟地去。你要是不给我活路,我现在就打死你,把小的丢河里淹死。」
我看着奶奶的竹竿打来,连忙转过身用后背护住妹妹。
许婆婆拦住了奶奶,拉着我又说道:「你今天不背,你奶奶肯定会打死你,你妹妹也活不成。丫头,听话,背你妈妈入土吧,要不然你妈不只找你奶奶和爸爸报仇,也会把你和妹妹带走的。」
我看着奶奶的样子,今天我不背妈妈入土,她是肯定不会放过我和妹妹了。
没办法。
我只能点了点头。
奶奶从我怀里抢过了妹妹,威胁我说:「听许婆婆话,背你妈入土,我就把你妹妹还给你。要不然,我死,你和这丫头也别想活。」
我紧握着拳头,恶狠狠地看着奶奶。
许婆婆将我拉到一边,交代了我几句。
我依照许婆婆的话,走到我妈面前,背过身抓着老妈的胳膊,嘴里念叨:「妈。黄泉路不好走,我背你过桥。你在这里找不到他们,他们在桥那边,我带你去找他们。」
这话明显是骗人的,又或者是骗鬼的。
可是我话说完,一拉老妈的手,老妈的身子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
许婆婆在身上扯出一根红绳缠在我身上,又将一块黑色的石头放在我嘴里,说:「丫头,你背好你妈。我在前面给你引路,你含着石头跟绳子走。这一路,不管见到什么,不管谁叫你,你别停也别回头。还有,你妈的双脚也不能着地,记住了,要不然你和你妹妹都要死。」
许婆婆拉着红绳出了门。
我跟在后面也一步跨出门槛。
可是走出门之后,外面却突然起了雾气。
我见不到许婆婆,只看见一根红绳往前延伸着。
绳子延伸到雾气里,我只能听从许婆婆的话往前走。
一开始路很平整。
只是走着走着,脚下的石头也多了起来,十分硌脚。
我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地上一根根灰白色的东西,根本不是石头,那是人的骨头。
人骨!
我吓到了,脚一软刚要瘫在地上,可是想到许婆婆的话,还是硬撑着站起身子继续往前走。
一根根人的腿骨在地上排列成了一条路,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丫头。这边!」
许婆婆突然在我身后叫了一声。
我本能地想回头,却刚好被老妈的胳膊挡住了。我心里一激灵,看着身上的红绳子一直往前延伸,心里感觉有些不对。
许婆婆说过,不管谁叫我,都不能回头,只能顺着绳子往前走。
我一声不吭往前走,身后的声音变了,变成了老妈的声音。
「丫头,妈妈在这边,你看看妈妈啊!」
老妈叫着,我感觉后脑勺凉飕飕的,好像老妈的尸体正对着我吐气。
我不敢回头,加快了脚步,一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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