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月那个叫流音的宫女,处理掉了没有?」她冷冷开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阴冷骇人。
流音与青丝关系甚笃,活在世上是个麻烦。
他点点头,手里拿了几封信件,递给了乔舒瑾。
她接过信件,一封封打开,正如她所料,青丝入宫认罪自尽,此事便不再追究。而第二封是军使所传,大军得胜归来,已到了应天境内。
乔舒瑾仔细算了算时辰,后日应会归京。
最后一封,是周旋寄来的,这歪歪扭扭的字着实引得乔舒瑾发笑,上面只写了八个字「凯旋得胜,天下无敌。」
「敌」字还多了一撇。
她折起了信件,缓缓抬眼「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见鸿俯身禀道「果真如大人所料,乔慈杀妻案后,陆平岳就不幸身亡了。」
陆平岳,便是当年的审案的知州。
可以随手除掉朝廷命官,应不是常人。
乔舒瑾思绪如翻江倒海般涌动着,究竟是什么人做下如此狠毒之事?莫非是父亲在官场上的敌人?若真如此,父亲为何要承认是自己杀了母亲呢?为何不据理力争呢?
以及母亲腹中之子究竟是谁的?难道真如传言中那般,母亲与他人私通被父亲毒杀?
不,绝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陆平岳又为何而死。以及太后盒子中所藏的画又与这件事有何联系呢?
越想越乱,乔舒瑾垂下了眸子,神色隐于花影之下,自是负手而立,一身昙花暗纹锦服在日光下甚是耀眼,她低声吩咐了一句「监视陆平岳的家人,看他们近日与谁来往。」
见鸿点头。
她的目光放在了更长远的位置,那是妹妹刚才离去的方向,心中一阵酸痛,于是咬裂了拇指,鲜血喷涌而出,她撕下了周旋信件空白的地方,在上面写下了四个字,又四四方方的折起「待乔姑娘到顾府时便把这封信交于顾老家主。」
「此事,不得有任何差池。」
他垂首领命,消失在了春日的风中。
有一道冰凉而锋利的光线,在瞬间劈开她的脑海,让她在一瞬间,想到了一种太过可怕的可能。
有时候揭开真相,也需要不小的代价。
03
宣治十三年,我军大胜,三月,凯旋而归。
皇上先去了祭仙台,抚慰战死英灵,又向先祖发誓,绝不伤害降军一分一毫,仅仅三日时间,皇叔旧部纷纷前来投靠。
朱允钦在正阳殿大摆筵席,宴请群臣百官,以及朝中重臣之子女,世家大族嫡子,丝竹之声不决于耳,席间觥筹交错,皆相欢喜,热闹无比。
宴间歌舞升平,令人赏心悦目,各色点心齐全,文武百官其乐融融,官家子弟锦衣华服,后宫娘娘衣着光鲜靓丽。
「阿清,」周旋举起玉龙杯「许久不见,可有想我?」
乔舒瑾抿嘴轻笑,她在前朝如鱼得水,想来巴结的人数不胜数,她只饮下了周旋所敬的酒。
「我真的是太想你了,」他夹了一块鱼肉,填入嘴中,吐字含糊不清「那几个参谋真是个废物,若有你在,三天之内必能攻城!!」
乔舒瑾听得此话,怕隔墙有耳,于是转了话锋「如今你风头正盛,定有不少人前来求亲,如何,可有满意的女子?」
周旋征战南北,脸上稚气渐脱,刀削般的下巴扬了扬「老子还没玩够呢,结什么亲?」
她知他是少年心思,还未成熟,多嘴了句「人总是要成亲的,等到了年纪,你自然会的。」
「这些有我母亲看着,小爷还是该潇洒潇洒。」周旋挑起了剑眉,一脸骄傲,随后眼里露出了难以言喻的无奈「倒是你,只能自己看着——」
话刚说出口,声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想起孔氏一族葬身火海一事,自己这么说显然有些戳人痛处。
乔舒瑾见他脸上有愧意浮现,笑着解释「都过去了,你不必如此自责。」
她向来不在外人面前露出伤感,周旋知道。
琴瑟几响,两位宫女身后钻出一位少女,十五六岁年纪,薄纱短衫,腰间束着一根雪白的攒珠绸缎,头上挽着细巧的流云髻,杏眸微动,落座于两人中间「你原来在此,让本公主好找。」
周旋见是她,脸一黑,眼神中流露着阵阵嫌弃之色「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此女便是朱延龄,韶安公主。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妹妹,从小受尽万千宠爱,好似那众星之月,云层之颠。
她微微敛起弯黛,眉间花钿点点,一副傲然神情「你怎么说话呢?小心本公主派人割了你的舌头!」
乔舒瑾只在默默喝茶,她无心理会两个小孩子的争执。
「就你?」他甩了下禽绣官袍,脸上浮现出轻蔑之色「恐怕没这个本事吧。」
她被刺激到了,咬了咬牙,恶狠狠的盯着周旋,仿佛要把他吃了一般,嚷了一声「混蛋!」
十四位舞女款款来至席间,衣纱轻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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