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在厨房做早饭,范进割新鲜的草喂牛,给牛套上板车。
范江吸着鼻子,不舍的留人:“你不能再多住几天吗?咱家盖新房子了,你放心,有了新房子,睡觉我再也不挤你了!”
白子谦想到晚上挤在一起的情谊,眼泪差点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大弟,这不是睡觉挤不挤的问题,是黑子可能想他爹娘了,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去看看。”作为长姐的晏秋劝道。
憨憨范江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说不定黑子爹娘根本不想他呢,你看这么久了也没人来找,还不如在我们家住下,我们一起玩多好”
“咳咳咳。”范河猛地响起一阵咳嗽打断,劝道:“大哥,他和我们一起那是玩吗,那是干活!
你想着他回去后的日子,有马骑,有一圈的小厮跟随,吃的更是不用说,又不是回去受苦,咱们难受什么?
况且以后也不是不能见了,说不定、说不定还能见到呢”
说到后面声音渐小。
以后他们过着完全不同的日子,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会逐渐淡忘直到再也想不起来吧。
范湖哇的一声哭了,扯着白子谦的衣袖不愿意他走。
星回也在一旁抹眼泪。
这一别,真的可能再也不见了。
“没事,分开很正常,以后只要大家都越来越好就成。”晏秋的话大气洒脱极了,如果没有哽咽声就更好了。
白子谦忍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往下掉。
“早饭好了,快来吃。”水清看到泪眼婆娑的几个娃娃,喊道。
捧着粗陶碗,连范进在内,非但没了之前吃的香甜,个个双眼放空,满脸离别的愁绪。
水清怕再待下去,她也得哭,她端着粗陶碗起身,走到路口——她是个大人了,即使伤感也不能被几个娃娃看出来。
成人应该懂得掩藏自己的忧伤...
咦?
她朝路口看去。
高地下面的路上,缓缓驶来几辆和偏僻穷苦村子格格不入的马车。
不是敞篷牛车,也不是驴车,甚至不是油布青布的普通马车,而是双马并排拉着的翠盖珠缨华丽马车。
为首是管家模样的人驾车,车架两旁坐着老嬷嬷。
后面的则是丫鬟一车、小厮一车。
山水村的人何曾见过这样的景象?
家家户户的人伸长脑袋观望,孩童更是欢呼着跑上前,跟在车子后面。
以至于后面就连大人也跟在两侧,形成长长的队伍。
水清端着碗,看着华丽丽马车往村长家去了。
没一会,老村长被管家模样的人扶着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启动。
这是带老村长去哪儿?
水清忘了吃早饭,双眼看着看着,发现这是朝自家来的啊!
她连忙跑了回去,对上兀自陷入离别愁绪的七人吩咐:“别伤感了!黑子家人来接他了,范进你收拾下,好去迎接。
晏秋星回,来者是客,去煮些茶水;
大江大河,咱家椅子不够,你们把凉床搬出来给黑子家人坐。”
家穷,起码的待客礼仪还是要有的。
得到吩咐的几人,立即放下碗筷,各自忙活开了。
白子谦唰的站起,跟无头苍蝇似的,跟在水清后面追问:“婶子,我做什么?”
水清被问笑了:“你家人来了,你说你做什么?跟在你范叔后面快去吧。”
白子谦嗷的一声,像是找到主心骨,连忙跟在范进后面迎了上去。
马车已经到了空地,停稳,后面车辆上的丫鬟小厮呼啦啦的上前,摆脚凳的摆脚凳,扶人的扶人。
为首车厢下来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妇人,穿着好料子衣裳,神色雍容,手上笼着一串碧翠的佛珠。
后面一辆车厢下来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头上、脖子、手腕、手指上金子数量颇多,金晃晃的耀眼极了。
白子谦跨步上前,恭恭敬敬朝老妇人行了一礼,喊道:“阿奶,孙儿让阿奶费心了。”
又对上旁边金碧辉煌的中年妇人不甘不愿的行了一礼,淡淡道:“让姑母也费心了。”
“你这孩子,你说说你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丫鬟小厮伺候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就算有那不称心如意的,你只管打丫鬟小厮泄愤不就成了,何苦跑出来?
你看你一跑了之倒好,你知道你姑母遭了多大的罪?没白天黑夜的找你,就差把这广宁府翻过来了!”白玲嗓门尖利,句句责备。
“好了好了,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还不是怪你,你说孩子好不容易到你这个做姑母的家中做客,你倒好,不约束着家人仆人,尽说些难听话!
硬生生把唯一的侄儿逼的离家出走,你还有脸指责?”白老夫人挎着脸,直接批评道。
白玲咬了咬嘴唇,退了一步,喏喏的应了一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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