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氏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人,眼瞧着女儿带着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便觉得不对劲儿,尤其是女儿看上去平淡的脸色中,所带着的那股叫自己莫名不安的淡漠,这是在深宫中多年才会有的神情。向往只是在孝敬皇后偶尔失神时才会如此,女儿到了今日怎么会是如此?
“听说那位高主儿常在病中,可是有的?”瓜尔佳氏吃了口杏仁豆腐:“怎么这么些年总是病病歪歪的,难道就没有什么好的方子能够治了她的病根儿?”
娴雅笑起来:“额娘,心病是治不好的。况且她又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能有个可以说说的地方。就说进宫会亲吧,他们家还有谁?高恒死了以后,高家几乎就是树倒猢狲散了。”
“可不是,高家那年以后就全毁了。旧年额娘不是跟娘娘说过,说高家在外如何。后来出了事,就是平日被他们家欺负过的人家全都来了。他们家一瞧这阵势,无不是隐姓埋名逃奔四方了。”
“那只怕是还不知道她已经被关入景祺阁了。”娴雅低头紧着指甲上的金护甲:“额娘,以后啊,咱们家再不许有女孩子进宫来了。这地方不是人呆的地方。”
“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被人听见那还了得”瓜尔佳氏被女儿一番话吓得脸都变了:“你如今都是六宫之主了,身边的阿哥格格又争气。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事儿?”
“这不得见人的去处,还是别叫人来了。”娴雅抬起头回复到往日那种雍容华贵的神情:“我在宫里住了十几年了,还是早年跟着到了江南才知道外间居然是那样子过的。您瞧,我要见您或是您见我,得要费多大功夫。可是小民百姓,不过是姑奶奶回娘家就行了。兄弟姐妹见一场也是容易的,不像我。连家里的亲戚都是认不得。”
“娘娘说这话,我倒是想起一件事。”瓜尔佳氏想起上次棠儿见了自己,问自己的话:“娘娘,这婉公主是和亲王的大格格。怎么僭越到了固伦公主的份上,就是娘娘疼她也比疼爱小格格更多。这可有什么缘故的?”
娴雅愣了一下,是啊谁都知道婉儿是弘昼夫妇的娇女,就算是自己也不好跟人说起婉儿究竟是谁的女儿。“额娘,婉儿自来在我身边长大,要是没有她只怕也没有底下着几个小的。凭他是谁生的,总是叫我一声额娘就是了。”
“到底是隔了个肚子,还真是棠儿说对了。不是你生的嫁得那么好,自己生的日后可是要嫁得比她好才行。”到底是嫡亲的娘家侄女儿,说话都是不带什么遮遮掩掩。
娴雅马上想到棠儿这话明显是向着和敬在说,虽说富察氏已经不是皇后。和敬到底是皇帝膝下最亲的女儿,婉儿在外人看来不过是皇帝的侄女儿。就算是大家彼此心知肚明。总不能还给女儿一个尊贵的名分。日后哪怕是永瑜真的坐上太和殿那个位置,也未必能给婉儿一个长公主的名分。
富察家还真是诡计百出,面上是向着自己的馨儿,暗地里却是贬低婉儿的身份。怎么不想想,自己这个位子想要婉儿做固伦公主又岂是外人能够置喙的。富察氏在的时候都不能违抗皇太后的旨意,何况如今只是辛者库的浣衣奴
“棠儿说的还真是有见识。”娴雅顺手将一碟新点心推到母亲面前:“额娘,今儿就在宫里歇一夜,还有好些话要跟您说的。”
“这怕是不妥吧?”瓜尔佳氏听说过有娘家人会亲住在宫里的,只是还真没想到这件事回落打自己身上。
“不碍事,额娘住在宫里陪陪我,就是知道也不妨事。”娴雅笑起来:“我这些日子正是害喜闹得慌的时候,皇太后也说叫我安心养着。哪儿都不要心,还好他们都能叫人放心了。 ~”
“那就好。”瓜尔佳氏环视着承乾宫,富丽堂皇的宫里只怕是人间所有人都会向往的地方。
娴雅扶着仙儿的手,在宫墙夹道里慢慢往前走。后面跟着宫女太监几乎占去了东二长街大半的路程,娴雅身子渐次重了。上次母亲进宫会亲不过刚过了半月的时间,就叫人去宣召傅恒家的棠儿进宫住了两天。说什么她都是皇帝小舅子的媳妇,可是亲得很亲戚。
“主子,到了辛者库了。”仙儿闹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偏要到辛者库这边来闲步。
“去瞧瞧,她在做什么。”娴雅口中的她不说也知道是指着富察氏而言,仙儿这才闹明白怎么会想着要到这个地方来。
“是。”跟着仙儿一起的宫女莲子赶紧去了,身后太监们赶紧将抬着的软椅放到地上,仙儿扶着她坐下:“主子,喝点玫瑰露可好?”
“嗯,就很那个。”娴雅点头:“别急,等会儿叫她来了一处喝。”
仙儿几乎被这句话吓到,主子这是想做什么。富察氏已经不是皇后,甚至只是内宫中最低贱的一名浣衣奴。主子却要等着她一处喝玫瑰露,难道主子对她还要以礼相待不成。这岂不是自降身份,或者是主子居然还在忌惮她不成?
“回主子的话,富察氏正跟在嬷嬷身后学着洗大衣裳。”莲子过来福了一福:“奴婢跟嬷嬷说,皇贵妃要见富察氏。嬷嬷过会儿就带了她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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