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重重的帷幔之后,醍醐香萦绕,有些人在昏睡之中。
从伤口来看,脑后的出血已经完全止住了,玉枕穴上的第一枚金针也已经被完全取出,放在一旁的银盘之上。针尖上还凝固着黑色的血液,仿佛是从大脑中的血色回忆里被生生地拔出来一般。
黑暗犹如潮水一般再次将影层层淹没。
周围的幻象不断涌出。
这……这是哪里?是……他住的地方吗?
感觉自己的手和脚都被吊在墙壁之上,周围没有一丝光亮。他只能环抱着膝盖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脑袋也犹如眼前的这个房间里一样一片空白。没有人来看他,也没有人关心她,在这个冰冷黑暗的小屋里,从头到尾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外面隐约传来的同龄人追逐打闹和微风吹过的声音。
在这里有一个犹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他只需要一侧头就能够分辨出来:是那个来自中原的小姐姐,小霜姐姐——在全村都淡蓝色的眼眸之中,只有她的一双黑白的眼睛。
在被关入这个黑房子的漫长时间里,全村多人都绕着他走,只有小霜姐姐和岳峰哥哥两个人会偶尔过来安慰他,隔着墙壁和他说说话。这一切就是他之所以可以忍受这么久的支撑所在。
“别担心,你只是生病了咯,况且病人是不应该乱走的。”那双好看的黑白眼睛就从墙壁缝隙的小孔里看过来,一闪一闪的,饱含笑意,“文宇,你马上就能好的,等你好了,就能出来和我们一起玩的了。”
是吗?很快就能出去玩了?可是自己到底是得的什么病呢?有没有人可以告诉他,自己到底是得的什么病呢?
他只能够似懂非懂有些茫然地望着墙壁小孔后面的那双眼睛。想来,也这么多年没见了,小霜姐姐也应该长大了吧?可是他却看不见了。想来,他已经有些记不得小霜和岳峰的样子了,因为被关的这八年以来,他只能从那个小小的孔洞中看到那双眼睛:明亮、温暖、充满关心——
自从当年六岁的时候杀了人,全村的人都害怕自己,叫他“怪物”,只有她还在一直叫着自己的弟弟。
外面的欢声笑语还在不断地传进小黑屋里,一时间让他感觉到有些心烦。小霜和岳峰到底是在和谁玩呢?昨天他们为什么没有来和自己说话?想来,现在……外面到底又是什么季节?已经到冬天了吗?是不是可以去冰河上面抽陀螺了?还是说可以凿冰钓鱼了吗?都被关了这么久,他还要被关到什么时候呀?
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呀!他想出去……他要出去!
愤怒和绝望在他的心底不再积蓄,黑暗之中,这个孩子的眼中突然闪出诡异的光芒,熠熠生辉宛若琉璃一般。
“嘎吱——”旁边的墙壁突然打开一个口子,是一块活动的木板被抽开了,随即送入了一碗白饭和一条咸鱼,这八年来,从没有任何改变。
“小怪物,吃饭!”那个在外的看守嘶哑的嗓子叫了一句,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
这是皓,这些年来,他的看守人。
在六岁的那件事情之后,他被村长关入了这间没有光的黑屋子,锁住了手脚被死死地钉在墙上,就这样整整过了八年。听到外面笑声和代表自由的风声,一贯低头不语的孩子突然爆发了,猛然用手一扫,所有的餐具器皿丁零郎当的碎了一地。
“小怪物!”看守人隔着墙壁听到了屋子里的声音,探头囧来,狠狠地瞪着他,“找死吗?”
可是,这一瞬间,只是看了他一眼,皓的身体就瘫软了。
在黑暗之中,一双琉璃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送饭的口子,向外看去,同时用力地摇晃铐住自己的锁链,在黑暗中爆发出了怒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出去!该死的,把我放出去!”
随着这句怒吼,那个已经瘫软在地的看门人竟然重新缓缓站起来了,可是动作和眼神都是充满了木讷,动作迟缓地走到了贴满封条的门边,从腰间拿出了钥匙,神色呆滞地插了进去。
在这一瞬间,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痛了这个长久待在黑暗中孩子的眼睛,一时间他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接下来看到的之前一直凶神恶煞的皓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俯下身子,一言不发帮他解开了手脚的锁链。
诶?这个家伙……到底是咋了?为什么眼神和行动都是怪怪的?
可是年仅十四岁的孩子根本来不及多想,只是欢呼着冲出了那个整整幽闭了他八年的小黑屋。当时正值夏秋相交,微微有些寒凉的冷风吹到了他的脸上,轻微的刺痛感提示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在这令人目眩的日光里,他举起了手臂,对着不远处同村玩耍的孩子欢呼道:“小霜姐姐,岳峰哥哥,我出来了。”
至于皓那样的坏蛋就让他死去好了,他从此自由了!
可是,就在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的瞬间,他就听到身后的黑屋子里传来一声惨叫。
顺着叫声回过头去,他看到了永生难忘极为惊骇的一幕——
那个看门人皓,居然把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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