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这个孩子被带到了宗族的祠堂,此时又有很多人围了上来,大惊失色地议论起来:“上一次,这个怪物杀了差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件事遮掩下来,如今竟然杀了村子里的人!这可如何是好呀?”
“没想到,这次族里又出怪物了!之前听村里的老人说,百年前我们之所以从惠阳国被驱逐,通缉,就是因为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一个怪物!这是妖孽呀,是妖瞳!”
“大家都先别吵了吧。其实他不过是个孩子呀……上次杀了衙差也是迫不得已。”这时又是一个老人的声音响起,可是话锋一转,又有些唉声叹气,“但是如今他说杀人,就杀人,这可如何是好呀?”
“村长,这次你不能再心软了呀,妖孽出世,是会祸害全族的呀!”无数的声音同时出现,群情汹涌,“看来,关起来是不够的了,最起码,得挖了他的眼睛,才能了结了这桩祸事!”
坐在上位的老者一时间不知道在沉吟着什么,双手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想用火石点起旱烟却点了几次都不成功。
一直以来,村长都认为摩罗一族的来自地狱恶魔的后裔而嗤之以鼻,不料,在这样一个十来岁的孩童身上,传说之中的妖瞳居然出现。
世代居于深山之中的摩罗一族,虽然眼睛和一般人相比是中原和西域都不曾出现的深黑和淡蓝,但是平日生活都和常人无异——根本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杀人只在一念之间,导致惠阳国全国大乱。
“爷爷,爷爷,求求你不要挖文宇的眼睛呀,千万不要呀。”正当村里的老人们七嘴八舌讨论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来,不顾大厅外看门人的阻拦,硬冲了进来,“求求你,不要挖文宇的眼睛,他的真的不是一个坏人呀。”
“岳峰,大人说话,没你的份,一边玩去!”毫不留情,推开了一向宠溺的孙子,村长老人厉声呵斥,随意看到一旁和岳峰一起冲上来的中原汉人少女,更是心中一烦,“小霜,你也给我出去——我们摩罗一族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如果不是为了这样的一个外来的中原女孩,文宇绝对不会变成今天的这副样子。
“先关回小黑屋,五日之后全族大会,投票决定!”
当再次睁开眼睛的瞬间,黑暗再次包裹了他,这一次他拼命晃动手脚上的锁链,撕心裂肺地大声嚎叫——
“你们……你们这些坏人……不要挖我的眼睛……放……放我出去……”
“文宇。”忽然背后的墙壁的缝隙里传来了轻微的声音。
他这一刻欣喜若狂,赶忙扑到了墙壁上,从那个小小的豁口向外看去,看到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小霜姐姐!是你来看我了?”
“那些个混账大人,我看他们都是老糊涂了,说你的眼睛会杀了,可为什么我和岳峰就没事了?”说着,那双眼睛含了泪,盈盈欲泣,“你所受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关进来的——我和岳峰说好了,如果,如果他们真的挖了你的眼睛。我们就一人挖一只赔给你。”
透过墙壁的缝隙,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不住地有泪水滑落。
这一切,都让他看得有些出神,自从当年六岁被关进了黑屋子,之后整整八年,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即便是几天前,短暂的重见天日,也没有看清她如今的面庞——小霜对于他来说,其实仅仅是从墙壁缺口里每日露出的那一双眸子:明亮,温和,温暖和关心……黑白分明,宛若这冬季里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小霜姐姐……岳峰……那一刻,被关了整整八年,也从未服软示弱的他再也忍不住,在黑暗中失声痛哭起来。
“你,你从哪里来?”
黑暗中,有一个悠扬的声音似有若无从不知道何处飘来,向他提问:“文宇,你从哪里来?”
假的!假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幻,都是假的!现在的他,不过的坠入了一个高明的幻术空间之中。
在那个悠扬的声音响彻脑海之中的,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越来越模糊了,他在心里对自己大声疾呼,同时用尽全力抵抗这梦境之中的幻象。是假的!假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绝对……绝对不要相信,也不要在梦境中沉沦。
“文宇,文宇!”耳边隐约有人呼叫着,这样的一个名字,同时死死地按住了他挣扎着想去抱住后脑的双手,“没事了……没事了。一切的一切,都过去了……”
梦境醒来,影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小霜姐姐?”当梦境和现实重合,他猛然抓住了眼前这个人的手,刚刚想说些什么,又突然一阵难以抵抗的困倦和疲乏涌上心头,最后只能喃喃自语:“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不,不是假的,我在这里,我是真的,真的是我,”秦凌霜在黑暗中紧紧握住了影的手,“我和岳峰都在这里,我们回来了。”
影仿佛还在梦境之中,意识还有迷离,只能茫然的睁开双眼呆呆地看着她,然后极力伸出双手,仿佛要触摸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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