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我邀请他来的。”果不其然,又是关和玉出来挡在墨忱前边,杨苛也是很无奈,只能带着墨忱了。
果然是郊外的地皮,在路上耗费的时间就不少,还好只是把那里当成一个仓库,远点就远点吧。
不过到了地方才知道,这破庙是真的破,墙跟纸糊的一般,房顶的茅草也东一块西一块的,仿佛随便一阵风就会被吹跑。
不过就在杨苛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墨忱突然拦住了他,“杨老板,不如让我先进吧。”
杨苛蹙眉看着他,这个晚辈还真是没规矩,怎得就抢在年长者前边了,不过就连关和玉都帮衬着,关和玉拉住了杨苛的手,满脸堆笑道:“舅舅,让墨忱去开门吧。”杨苛也没了办法,只好由着他们去了。
墨忱刚一开门,两个木棍就落了下来,墨忱抬手挡下了所有,不过听着那木棍敲下的声音,怕是力度轻不了。
杨苛愣了一瞬,随后立刻抄起腰间的镰刀上前,“什么人白天就敢行凶!”墨忱微拦了拦杨苛,看着里面荒乱破败的景象,还有那两个虽然手持木棍却瑟瑟发抖的人,“我想,我们应该见过面吧?”墨忱冷声问道。
关和玉上前,立刻就认出了其中一个拿木棍的人,“杜,杜文?”
杜文一怔,手上的木棍一个没拿稳掉到了地上,“恩公?”
杨苛是搞不清楚眼前的情况了,还没等开口,那个杜文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不住对不住,我不知道是恩公,我还以为是那群强盗又来了。”
关和玉伸了脖子往里面一探,一个角落里安俊义还在昏睡着,除了杜文,里面还有五六个人,他们身上干净不像是乞丐,倒是放在一堆的书篓暴露了他们的身份,“你们都是进清江府的考生?”
杜文咬唇点了点头,将关和玉等人迎了进来,杨苛一头雾水地问起关和玉,关和玉便答道:“我和墨忱昨日在庙会上见杜文和躺在地上那个差点被人绑了打死,是墨忱救了他们。”
杨苛瞥了眼墨忱,这小子这么好心?而且刚才抢着进门,难道是早有察觉怕自己受伤,突然心头漫上一股歉意,刚才还那般揣度他,当真是不识好人心了,想着,小声问墨忱道:“小兄弟,方才被打的那下很疼吧?等回去我给你找点红花油擦一擦。”
墨忱的脸上始终挂着谦和的笑容,微微躬身道:“多谢杨老板了。”
“杜兄,你们为何会住这破庙呢?”关和玉随便找了个破蒲团落座问了起来。
杜文长叹了一口气,“如若有那条件,谁不希望住的宽敞亮堂些,我们这些五峰小县城来的考生,都是家里挤尽了银钱上来的,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个破庙荒凉且无主,所以我们便都住在这里。”
墨忱沉思了片刻,出声问道:“强盗又是怎么回事?”
“大概半个月前,经常会有一群强盗模样的人,拿着刀猛敲门,我们也是出于自保,对不起恩公。”杜文说罢,不住地向墨忱道歉,墨忱摆手示意,但眼神最后落在了杨苛身上,毕竟破庙的地皮是在杨苛名下,现在就要看杨苛的态度了。
杨苛看着这群瑟缩在一块抱团取暖的可怜考生,他们虽然看起来饥肠辘辘还十分疲累,但是他们仍旧穿的很干净,他们的书也都整齐的摞在一起,就像他们珍视的宝贝一样。
杨苛蹙眉问杜文道:“你们,一天必须要花费的钱有多少?”
杜文颤声答道:“三,三文钱。”
关和玉惊讶出声,“三文钱?!那不就只够吃个素包子?”
杨苛也不禁紧皱眉头,“你们,一天就只吃个包子?”
杜文懦懦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在的。
杨苛低眉思虑了很久,杜文等人心里都悬起一颗大石头。
“你们收拾东西,”杨苛开口道,杜文失落地垂下了脑袋,不过他还是沮丧的太早了,“跟我去我的染织坊里面住,每天给我做一个时辰的工,管吃管住,没有工钱。”
杜文惊愕地抬头看着杨苛,没有一个生意人会不为利益思量,只做一个时辰的工还管吃管住,天下就没有这么好的事,这样一个馅饼从天而降,所有人都还有些发懵。
“愣着干什么?收拾东西啦。”关和玉也笑的很开心,他也没想到舅舅竟如此大爱,肯收留这么多考生。
一打开门,杨芸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明明是三个人去的,回来就变成八九个人了,杨苛和她说清了情况后,杨芸也就了然了,还悄声问了句,“兄长,你不会是在这些考生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吧?”
“都是些可怜人,帮一把就帮一把吧,也不亏什么钱。”杨苛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可看着那些考生脸上洋溢的笑容,可真是让人感到温暖啊。
杨芸立刻去小厨房帮着做了好些菜,这些考生各个瘦骨嶙峋的,看着真叫人心疼。
不过镇里的地皮还没有收拾下来,住宿的地方不是很够,好在这些考生们也没架子,和很多染坊工人住在一起也不多话,毕竟这里比起破庙是好住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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